阎璟棠也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想必是这一次的事情让她精神受到了创伤,所以才会这样?
毕竟她年纪还小,虽说手上也沾染了人命,但阎璟棠还是觉得,她不过是个孩子,亲眼见到这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难过是必然的。
这么一想,他就伸手过去,拇指落在她眉头上轻轻给她把紧皱的眉毛捋平,声音轻柔地道:“别怕,都过去了。”
却见她张了张嘴,干裂的唇瓣呢喃着什么。
他低下头,附耳过去倾听,听到了很微弱的声音:“对不起……姐姐……”
阎璟棠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先前他一直以为,顾冷为人清冷,在北疆大营除了一个谢池春,也没见她跟谁走近过。
她冷静自持,有着超乎年龄的镇定,甚至是杀伐果决。
他以为,她是个情冷如冰、心硬如铁的人,却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顾冷睡得很不安,嘴里一直在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大概是因为身子虚弱到了极限,心理也受到了打击,她陷入了梦魇。
阎璟棠思量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法看下去,干脆把裹着她的毯子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背后的伤处,将这个娇小的人儿抱进了怀里。
他动作极轻,尽量伸直了双腿,以免自己的骨头硌着她的伤让她疼。一条手臂隔着毯子和柔软的被子搂住她,另一只手则是按在了她头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柔声道:“别自责了,你没错。”
她觉得对不起谁,他不清楚。她有没有错,他也不清楚。
这是安慰的话。
阎璟棠其人,打小就好战,喜好捉弄人,一向不是个温柔体贴的,绝不会为了安慰别人而睁眼说瞎话。
可现在,他就这么干了!
北疆大营。
众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校场上一如既往的晨练早就开始了。有马车进入大营,自然很多人好奇。
但见马车是去军医营,而非军妓红帐,下来的人是大元帅,个个都不敢好奇了。
顾冷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安顿在军医营帐了,阎璟棠信守承诺把她轻轻叫醒。
她趴在病床上,眼睛睁开,一开始还是眯起来的,很快就睁开了圆润的猫眼,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视线清明。
“咱们回来了。”阎璟棠在她身边,见她那警惕地样子,不知道应该赞赏她的警觉,还是心疼她这样信不过周边的人。
“我说你怎么能把自己折腾得这么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