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怎么,不舍得?” 永旸帝因为一个女人来东宫其实还算有理有据,因为时至今日,郎湛身旁都未有过女人服侍,可供选择的女子很多,他却一个都瞧不上。 永旸帝早前还赐给女人给他,都被他拒了,在这方面,他实在和永旸帝不一样,为此一听说他带了个女人回东宫,永旸帝就坐不住了。 不止永旸帝,就连阮璎都好奇地向郎湛窥去,昔日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竟动了情,实属难,不料郎湛当即否认,“这倒不是。”命宫女喊了落英出来。 不过一会儿,落英就出来行礼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略略勾人。 阮璎猜想过许多结果,比如永旸帝突然发怒,要弄死落英,比如秦太后加把劲儿,非得捅了她,再比如郎湛为了她与永旸帝作对,这对苦命鸳鸯受尽磨难…… 就是没料到,就在秦太后冲上去时,永旸帝莫名其妙地扬手一喊,“来人!带她走!” 直到落英被侍卫绑走,秦太后持剑追过去,知秋紧随其后,阮璎才回过神,赶紧去望郎湛,郎湛面无表情,半点情绪也没有。 要不要提醒他一句? 阮璎犹豫地咬咬唇,“殿下可要去追?”她与郎湛离了七八步的距离,郎湛嫌远,向她招招手,“过来。” 他不会是让我帮他追吧?阮璎犹豫着走过去,到了跟前,垂了垂首,“殿下。” “你适才问孤什么?” 阮璎一边暗骂自己多嘴,一边老老实实回了,郎湛听了实在奇怪,“追什么?” “落英姑娘。” “为何要追?” “她被带走了。” “这便要去追?” “……” 两人说到此对视了一眼,阮璎从郎湛眼里瞧出了坦坦荡荡的无愧,她不由道,可真无情,适才还对落英…… 她不欲多说,郎湛觉出不对来了,开口就道:“阮姑娘,孤一直觉着有话就说,不藏着揶着才算君子,你可是心里有话故意不说?” 嗯。阮璎搁心里点头,所以我不是君子,我乐意藏着掖着,她敷衍地摇摇头,理智告诉她,这位太子爷的私事她莫要插手。 郎湛默了下,也不愿强迫她,先放她离开了。 出了东宫,阮璎没寻到秦太后,料想她是回了慈安宫,打算过一日再去瞧她,她比较关心落英的处境。 但落英才去没多久,一时半会也出了什么结果,她就回了长乐宫等着,一进长乐宫,郑芙就偷偷问她,“如何?” 原来她还不知道东宫所发生的事情。 阮璎如实讲了,乐得她直拍手,“活该,谁让她勾引太子哥哥的!” 阮璎庆幸没把落英在寝殿那段说出来,不然郑芙非得冲去奉元殿不可。 “你说,陛下会怎样折磨她?”郑芙期待地看向阮璎,阮璎心想毕竟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永旸帝也不会做得再过,“这个,民女也不知。” 郑芙眼里亮晶晶,“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她不再回应,不管怎么说,她与落英还算投缘,心底多少都希望她的结局好些,再者太子殿下总不能一直视而不见吧? 郑芙满心期待着,连午饭都不吃了,郑皇后无情地碾碎了她的幻想,“他要想惩罚,落英一早就没命了。” 阮璎心里一喜,郑芙失望得恨不得哭起来,郑皇后用筷子敲敲她的脑袋,“榆木疙瘩一个!” 郑芙终于呜呜地哭了。 郑皇后无奈,阮璎放下筷子逃之夭夭,出了长乐宫,却不知去哪儿好,不能去找姑姑,永旸帝喜怒无常,还是别凑上去找死了,慈安宫?太后也是不正常,东宫? 是了,去东宫,求殿下带她去一趟天牢,她还有事要问柳叔! 她提步往东宫,浑然忘了这个时候正是用膳的时间,一进东宫,还没开口,就被郎湛按到了饭桌上,“阮姑娘,食不语,一切等用过膳才讲。” 阮璎只得陪他吃了饭,饭罢才有机会说出来意,郎湛故作为难地抬抬眉,一对上阮璎希冀的小眼神,连装会儿样子都不想装了,“自然可以,你随孤来。”又不禁搁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阮璎欢喜,到了天牢,见了柳荫,她又十分黯然,“柳叔。”柳荫不搭理她,她喊了几声都没应,她只好直接问:“柳叔,可是有人同你说了姑姑,激得你宁愿坐牢说谎都要泄气?” 室内安静,柳荫双眼已被烫瞎,模样十分可怕,不管此事结果如何,他都活不成了,他如今麻木也算情有可原。 阮璎耐心等着,她没法强求,更不可能让郎湛逼问,不能救柳叔已经够自责了,又怎会狠心地再迫害他? 到了最后,她终于等来了柳荫的回应,“是有人找过我。” 他说,还是那群朋友中的一个人。 阮璎听了皱眉,又安抚了柳荫一会儿,随后同郎湛出了天牢,“可能再调查柳叔那群朋友?” 郎湛垂眸回了一句,“比起这个,有更快更省事的法子。” “敢问殿下是何法子?” “去催父皇。” 永旸帝也许察觉出了这事牵连到了什么,一醒来就没让郑皇后接着查,也没交给刑部,单单下令谁也别碰这事,于是这事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搁置就意味着他还在犹豫怎么处理,去催一催,让他早早下了决定就好。 阮璎没这个胆子去催,郎湛有,当即带着她去了奉元殿,没料到一进殿,阮璎还没站稳,先听了个爆炸消息。 永旸帝把落英给临幸了。 临幸了…… 这…… 阮璎当即愣愣地去看郎湛,结结巴巴喊,“殿……殿下?”见郎湛困惑又奇怪地回望过来,她猛然想到,莫不是她误会了什么,眼前这男人和落英没关系? 郎湛还在瞅着她,见她一会儿不可置信,一会儿又困惑无比,这会儿已经纠结得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只好问,“阮姑娘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阮璎没有回应,好似没听见,她一心一意在回想落英那奇怪的声音,细细一想,这声音怪像那日她在郑府柳树下给自己唱的小曲儿,都是哎哎呀呀嗯嗯啊啊。 是了! 就是那样的! 起初,她还很奇怪,哪有小曲儿这样唱的?直到唱到最后,落英凑过来解释了一句,她才明白。 “这根本不是曲儿!”她当时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落英笑得狡黠,“是你要我唱最拿手的,我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