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扮作夫妻? 这可使不得。 “殿下,对于此事民女还有一些顾虑,不知当讲不当讲?”阮璎赶忙坐直了身体,可双眼里的认真之色才浮出头,就被郎湛吐出来的三个字碾成了渣渣,“不当讲。” 阮璎没料到直接被拒绝,难为情地红了红脸,郎湛的视线钉上去,再没拔掉,“阮姑娘要说的顾虑孤也想到了,你我若扮作主仆,行事多有不便,若扮成兄妹……” 声音一顿,郎湛的表情微妙了些许,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情景,紧皱的眉头一松,语气里含着难以察觉的期待,“也不是不可。” 阮璎也想过扮作主仆,但又一想主仆身份有别,在外若碰到个事一个奴才可没什么话语权,所以两人不好商量事。 至于后面一项,扮作兄妹总比扮成夫妻强,扮成夫妻必要时候可得睡一张床上的,阮璎再不多想,当即同意,“那便扮作兄妹。” 郎湛淡淡地了一声,“你我可练习一下,请阮姑娘先喊声哥哥。” 这…… 这莫不是在为难她? 脸颊上才消下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阮璎苦恼地抓抓头发,喊一声哥哥,约莫没事吧。 “哥哥。”细如蚊蝇。 郎湛:“听不到。” “哥哥。”声音大了些。 郎湛并未有什么反应,阮璎当他还不满意,清了清嗓子,扬起声音,“哥哥。”又细又软的声音充斥了整个车厢。 这次总听见了吧。 郎湛果然颔首,却又续上之前的话,“阮姑娘,扮作兄妹也不是不可,但还有些许不妥。” 阮璎懵了懵,哪里不妥?比扮作夫妻妥当多了吧。 “是民女喊哥哥喊得不行?” “非也。” “那是为何?” 郎湛正色回:“我是商人,需要抛头露面去谈生意,你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整日跟在兄长身边走南闯北,怕是会引出什么事。”尤其是还顶着这张脸。 这话听着是有点道理,阮璎不自觉点点头,点完才感到不对劲儿,难不成刚才那几声哥哥白叫了? 可她这一点头,郎湛就当她同意了,“阮姑娘果然深明大义,你我扮作夫妻再合适不过了。” 阮璎:“……” 总觉着哪里不对,可因为脑子里还横着好几个问题,阮璎想了一下,还是将最重要的问题抽出来问,“殿下昨夜为何要骗民女?” 郎湛略微一想就知道她的意思了,“并非是骗,你我去了明州,很快就会寻到皇祖母。” 原来是这个意思。 阮璎恍然大悟之际,脑子里又蹦出一个问题,“殿下是如何知道太后在明州的?” 郎湛十分淡定:“猜的。” 猜? 这也太不靠谱了,她还以为是经过秘密搜查才确定的范围。 “那殿下又为何单单猜了明州?” 郎湛略微惊讶的眼神掠过她充满好奇的俏丽面容,“阮姑娘不知?明州是皇祖母的故乡,她以往出宫,都会去明州,这次约莫也是。” 阮璎一怔,这个她倒是真不知,秦太后瞧着甚为喜欢她,但除了修仙这件不着调的事外,从不曾和她说过自己的其他事,她也就无从得知。 “皇祖母近年来不怎么提自己事,同孤也不讲。”郎湛瞧她垂着头,当她为不知这事而惭愧,不由开导了一句。 实则他想错了,阮璎真不觉着自己在太后面前有多重要,她对太后来说或许只是个逗乐的工具,但一听郎湛这么说,误以为郎湛在伤神太后对他的疏离,就替秦太后辩解几句,“太后这是糊涂了,若是清醒着,怕是要天天见殿下。” 郎湛被她说得唇角微弯,这个笑稍纵即逝,以至于她方一抬头,只望见男人浅淡的笑意从眼角处褪去。 此时两人言语已停,车厢里无比安静,阮璎为这个没看到的笑遗憾万分。 到了明州已是第二天,马车驶入街道,隔着车帘阮璎听到了稀稀落落的声音。 天快要黑了,赶着回家的行人步履匆匆,小贩的吆喝声时有时无,整条街道显出几分空荡寂寥。 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下,郎湛望了一眼阮璎,没说什么话就下车去了,阮璎当他要自己跟着,忙起身,刚要抬脚,车帘被掀开,露出男人一只手,“夫人,来。” 一声夫人犹如大晴天打雷,直把阮璎劈成两半,一半迷迷糊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另一半倒还清楚,颤颤巍巍地将手搭了上去。 下了车,这两半才合成一个如临大敌的阮璎,她的手还被郎湛握着,郎湛瞧出她僵硬的姿态,不禁低语,“夫人,莫要紧张。” 你这么喊我,我不紧张才怪。 阮璎心头哆嗦着,这声夫人她可应不起,不由凑过去低语:“可能喊我的名字?” 郎湛心中一动,“喊你什么?” “名字。” “可我瞧夫妻间都是这么喊的,我喊你夫人,你喊我夫君,我若喊你名字,难不成你也要喊我的名字?” 阮璎膝盖一软,不,喊不起,假名字也喊不起,她怂得很,郎湛道,“站直了,夫人。”她赶紧直起膝盖。 郎湛扮作的是一个有钱但低调的商人,穿着普通,又把浑身气势一收,除了脸,其余倒没什么惹眼的,阮璎亦是如此,不过她的脸显然比郎湛的更显眼,甫一下车就引来各种眼神。 郎湛眼底翻出愠气,脸色不太好,本来因这些视线而不自在的阮璎窥见,以为他在恼怒自己,便不再在意这些:“喊什么都成,咱们快进去吧。” 两人被笑容满面的跑堂迎进客栈,郎湛只挑了一间三楼的客房,便吩咐跑堂的准备饭菜,跑堂下楼去了。 阮璎指了指自己,“我的房间呢?” 郎湛指了指桌子旁的凳子,“坐下歇会儿。” 阮璎听话地坐了,“我睡哪儿?” “夫人,你难不成要和为夫分房睡?”郎湛挑了挑眉。 阮璎:“……” 夫妻是要睡在一起的,但……但她和郎湛是假扮的,不可能真睡在一起。 阮璎起身,对上郎湛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这不行。” “夫人睡床,为夫打地铺,为何不行?”郎湛分毫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