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推开门,都没想到,早有人等着他们了,而且还是两位。
五分钟前,许谚和董昇不期而遇,面面相觑。
董昇忍不住说:“你说他们今天真会去离婚吗?”
许谚:“说不准。”
“别拿腔!”
“真的说不准。”许谚看了他一眼,“没把握,但是又觉得真可能,所以,说不准。”
董昇叹了口气:“陈深也说不准,唉!”
许谚挑了挑眉:“你那么在乎干嘛?”
“我不希望他们分开,那样我就不相信爱情了。”
许谚呵了一声:“庸俗,没有人能够代表爱情。”
“哎哟!”董昇简直对说出这话的许谚刮目相看,“你一和爱情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跟我讨论爱情?”
许谚淡淡道:“这在我这里不是爱情,只是一件神圣的事情而已,你们凡人个个妄想代表,轻言相信或者否定,根本谈不上尊重,庸俗。”
“你的意思是,爱情也需要尊重?”
“至少爱情不该沦为你们的谈资。”
“说的好。”董昇翻了个白眼,“你白长这张俊脸了,偏偏做个高岭之花的痴情种。”
也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了。
四个人,撞见了。
苏还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董昇虚咳了两声:“早上好啊,我来喊你们吃早饭。”
苏还说:“我们去离婚了,打算离婚以后回来再吃早饭。”
董昇问:“真的去……啊?”
苏还看着他:“这种事能开玩笑?!”
董昇无言以对。
许谚看了看关欧,又看了看苏还,再又看了看他们互相牵着的手,麻木地面瘫,开口说:“如果不是开玩笑,手拉手去离婚吗?”
关欧皱了皱眉头,似乎才反应过来,不安地开始拽出自己的手,但被苏还一用力紧紧地攥住了。
“不可以吗?”苏还拉关欧从他们面前直接走过去了。
董昇:“……”
许谚:“……”
董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慰似的拍了拍许谚的肩膀,啧了一声:“别理你哥,他就这样儿,有时候,欠揍。”
许谚:“拿开。”
董昇:略略略!
他松开手,朝关欧他们追过去,许谚顿了顿,也还是跟了过去,纵然对苏还感到无语,走进电梯,他听到董昇说:“可以是可以,但就是你们这样会被民政局的人误会是结婚去的呀!”
“正好让他们开开眼界,离婚也可以手拉手,难道离婚就必须双方面瘫冷漠,或者相看两生厌?”苏还冷冷道,“离婚也要有标准的话,人也太累了。”
“怎么……”董昇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事儿到你嘴里就合理了呢?!”
“那是因为……”苏还看向他,“我就是理。”
董昇:“……”
许谚:“……”
关欧:“……”
三个人一同对苏还感到无语,他们表达无语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沉默。
一起沉默了。
电梯里,很安静,很尴尬。
但是,尴尬的人,只是他们三个。
苏还,一点都不在意,他还拉着关欧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孩子气十足。
关欧看了看并没注意到他们这边小动作的许谚和董昇:“……”
她闭了闭眼,真是……
想踹苏还一脚!!!
走出电梯后,关欧故作厌恶,一把甩开了苏还,冷冷说:“要坐进车里了,我不会摔倒了。”
苏还:“哦。”
“哦?”董昇站在苏还背后好奇地伸出脖子,盯着关欧的背影说,“原来你拉她是怕她摔了啊,真是好丈夫啊!”
苏还说:“你怎么那么烦人?”
董昇:“嗯???”
苏还没解释,直接走了。
董昇看向许谚:“你听见了吗?你哥更年期啊,莫名其妙说我烦人?我陪他喝酒的时候他怎么不说我烦人!”
许谚无奈:“你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烦人谁烦人,不是长了张嘴巴就代表你有话语不休的权利。”
董昇:“?我本来就有这个权利!我就说!”
他委屈。
许谚说:“上车吧。”
董昇哼了一声,弯身坐进了车里。
而前面那辆车里,关欧透过后视镜,也看到了董昇上车前,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她在苏还坐进车里之后问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欺负人了?”
苏还:“我从来都不欺负人……都是他们冲上来让我欺负。”
关欧又想踹他了,想揍他怎么办?
“苏还?”
“嗯。”
“你积点德吧!”
“……”
“人生在世,你积点德吧,就算为了……孩子。”
“哦。”苏还垂了垂眸,“知道了,明天就去做公益。”
关欧懒得搭理他,转头看着车窗外,清晨的街道,人来人往,皆为利往。
“对了,离婚以后,我希望你,可以记得这个身份。”关欧淡淡地伤着他,“记得在我谈恋爱的时候,不要干涉我。”
苏还握紧方向盘,声音沙哑:“知道了。”
“在我努力重新开始的时候,不要妨碍我。不要以任何理由妨碍我去追求平静。”
“你不用说了。”苏还凉凉道,“你说了的,没说的,所有的意思,我都清楚,你放心吧,我只是你孩子的爸爸,除此以外,就是你的一个故人。”
关欧点头:“对。”
在离民政局几步之遥的时候,苏还冷不丁问:“你还爱我吗?”
关欧说:“不爱了。”
苏还平静地哦了一声,并不意外,并说出准备好的话:“我也不爱你了。”
关欧一怔,片刻后,她看着前方的民政局说:“那最好。”
他们一起下车,一起走进了民政局。
彻底走进门里面的时候,苏还一转头看见关欧红了的眼眶。
关欧还以为他不知道,说:“我去下洗手间。”
她声无异常,平平无澜,好像真的无所谓。
苏还点头说:“好,我等你。”
关欧转身问人洗手间在哪儿,直奔那个方向而去。
苏还在她的背后,挫败地低下了头,沉重地闭了闭黑眸,抬手按住了眉心,挡住了他的脸,也把他终于浮于面目的隐痛,圈藏在了方寸之地的幽暗里。
关欧打开水龙头,弯腰洗了两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