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撑不下去,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
鼻间充斥着浓郁又恶心的腐臭味。
后脑勺的剧痛一波一波传遍全身,刺激着王池雀仅剩无几的意识。
她低低嘶了一声,眼前的浑浊渐渐转为清晰,她捂着后脑勺缓缓地撑身坐在冰凉的地上。
脑勺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王池雀摸了摸,后边被砸破了个偌大的血口子,好在她及时躲了一下,受力不大,伤得不深,不然她也要像蒋和一样脑浆都被砸出来。
还好肖瑶没补刀,只是自己被一路拖着到这里来,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她身上四处都痛得厉害。她脱了身上的衣服包住头上的伤口,免得又流血。
至于这里……
王池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手下的冰冷与僵硬,她低头一看,见到的却是一截断掉的手臂,一声惊恐的尖叫几乎要从喉咙里爆发出来,但是她及时捂住了嘴,制止了自己的尖叫,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这里……是哪里?
王池雀艰难地往后挪了挪身子,这里是一间封闭的地下室,顶上有用电线吊起来的灯泡,昏黄的灯光摇摇晃晃地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然后王池雀看到了,地上堆叠在一起的尸体,密密地在地上铺了一层。这些尸体有的已经高度腐烂,断肢,内脏,白色的蛆虫到处乱爬,在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臭味。
王池雀整个头皮都在发麻,一股恶心感翻江倒海地涌来,她实在承受不住,扭过头扶着墙就开始吐了起来。
等胃里的东西空得不能再空,王池雀捂着腹部难受了大半天才渐渐缓过来。
地上的尸体已经烂得分不出相貌了,衣服也都浸染了猩红的鲜血,王池雀只能依稀从它们所穿的裙子与衣饰分辨出这大多数是女生……想到肖蛇身后那一群幽灵,王池雀很难不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不过令王池雀想不通的是,这样数量庞大的杀人案难道警方没有注意到吗?
更何况肖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苗小蝶喜欢肖蛇,而蒋和把肖蛇关在洗手间里?
脑子一想事情就开始作痛,王池雀强忍着又开始翻滚的胃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她甚至看到了前段时间失踪的苏莹,她仰面倒在尸体堆里,死状可怖,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王池雀又看了一会儿,总算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苗小蝶无声无息地倒在一堆尸体中,不知是死是活。
王池雀心跳得极快,她撑着身子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大步大步来到苗小蝶身边,跪地一摸,手指触及到的全是冰凉。
苗小蝶的脑袋上全都是血,鼻息间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不过也是时有时无。王池雀用力拍了拍她的脸,也依然无法把她叫醒。
发出太大的声响只会把肖瑶引过来补刀,现在她受了伤,苗小蝶也昏迷不醒,肖瑶再回来她们两个必死无疑。
趁着她现在还有力气,倒不如她先逃出去,再报警找人来救苗小蝶。
现在问题来了,她要怎么逃出去?
身上的手机已经被收缴了,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不过就苏莹的结局看来,将希望寄托于有人发现他们几个失踪了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尽管王池雀心里头有些绝望,但她还是打起精神来。
王池雀小心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伤口,边上的血迹已经干掉了,估计她昏了有几个小时,从下午过来这里的时间看来,现在差不多到晚上了。
这地下室是专门堆放尸体的地方,还有好几个幽灵蹲在自己的尸体旁边,眼神怔怔的不知道想什么。
王池雀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地下室里的尸体没有经过处理,所以她轻而易举在一具尸体的脑袋上找到了一把沾血的斧头。
她用力把卡在骨头里的斧头拔了出来,刀刃已经发卷生锈了,不过手上有点儿武器在,心里面总算安定了一些。
靠墙的一边有一条通往楼上的楼梯,王池雀强忍着恶心,一脚一脚踩过遍地的尸骨,一边小心翼翼地往楼梯上走,一边屏住呼吸去听这四周的声响。
万物俱寂,王池雀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自己沉重又缓慢的呼吸,还有自己发颤的脚步。
她一步步靠近,终于来到楼梯的尽头。
眼前是一扇厚重的木门,紧闭得没有一丝缝隙。
王池雀试了试门,门紧紧关着,完全打不开。
不过她没多气馁,这栋小洋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屋子里大多还是木质结构,这样她的斧头也算是有发挥的作用了,况且这木门上只有一个实心栓子,只要她砸开了门应该就能开了。
王池雀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再打量了一下门拴,很厚,她用尽全力起码要砍七八下。
不,以她一个女生的力量来说八下还太乐观了,更别提砍动的声响还会把肖瑶引过来。
但不管怎么样都要逃出去,留在这里等死,等别人来找才是个蠢办法。
如果声响真的把还在屋里的肖瑶引过来了,她就马上冲到下面的尸体堆里装死,然后肖瑶来查探她们死透了没有的时候再暴起反击。
就算这样最后挂掉了她也算是尽力了,大不了变成一只恶灵天天缠着肖瑶诅咒她。
王池雀心里乱糟糟地想着最糟糕的结果,脑门上都沁出了冷汗。最终,她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然后高高扬起斧头,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狠狠砍了下去。
砰!
这砍动的声响在她耳中简直惊若巨雷,虎口发麻,王池雀用力把卡在木门里的斧头又拔了出来,沉着脸继续接连砍了下去。
她又连砍了六下,门后都没有传来脚步声,看来肖瑶要不是不在,就是地下室离她所在的地方远了没听到。
即便如此,王池雀也丝毫不敢放松,她抓紧时间,面无表情地继续挥斧头砍那厚实的木栓子。
也不知道多少下,就在王池雀的手都砍得快没知觉的时候,那可恶的门栓终于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随着一阵细长冰冷的风从狭窄的门缝里吹了进来,王池雀无声无息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