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嘉是吸毒过量死的。
他在吸过第十五根掺了□□的烟后,猛地惨叫一声,肺腔如风箱剧烈又急促地鼓动了几下,接着头猝然歪到一边,半睁的美目永远定格在那个在他身上卖力耕耘的纨绔。
尸体被派对的主办方处理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压了下来。梁冉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轻描淡写地说,那边估计会说是心脏病突发。
他才十九岁。
喉头涌上一股不知所名的酸涩,齐昭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你怎么知道?”
“我在现场。”
女人的烟燃到了尽头,尖尖的釉红指甲攀握着,笑容有些惨淡的凄凉。
“我在那间透明房间的楼上陪SJ集团的总裁。”梁冉小声说,“我都看见了。”
那是一间植根在卑劣欲望的楼阁,所有光鲜的皮囊陪衬着金钱和权利,他们陪着上位者欢笑、玩乐,他们是这座城市内最高级的娼妓。
这一夜过去,舞台之上,万人欢呼,他们依然完美如神祗的宠儿。
齐昭沉默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愣怔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梁冉别过了眼,将熄灭的烟蒂丢在了地毯上。
她站了起来,细长的高跟碾跺在尼古丁的残骸,从手包里抽出一管口红,对着窗户涂抹起来。那膏体像洇着的干涸血迹,她饱满的唇角是欲滴的红。
她的指尖轻轻拭过眼角,可她眼角根本没有一滴泪。
“你可真幸运。”梁冉抚摸着窗里自己模糊的影子,转过头嫣然一笑,“我可真羡慕你。”
显赫的家庭背景,父亲至今仍在影坛活跃,动辄就会拿个影片奖的满贯。没人不会卖齐家的面子,没人敢在齐家面前说三道四。
天华公司的资源几乎是倾倒式地投注在他身上,更何况齐昭还有这样鲜活的演技和好看的皮相。
——那几乎是天赐的饭碗。
“新进组的小孩也运气很好。”她看着心情好了很多,精致的手包往肩头一甩,有些玩味地翘起唇角,“我还挺想和他搭一搭戏的。”
“新进组?”齐昭重复了一句,眉头蹙了起来,“替崔时嘉的位子的?”
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些画面,他似乎在不久前的某个场景说过一样的话,但那时眼前伫立着一个男孩,垂着细腻的脖颈,耳尖泛着薄红,羞怯又紧张地笑着。
他脱口而出:“素人?”
“素人。”梁冉轻笑,“你消息比我都灵啊,就是之前那个和你搭戏的小孩。”
“秦古的综合得分更高,但羊口先生不知怎么了,硬是选了那孩子当宋宸。”她将垂落的发丝勾到耳廓,有些不确定地回想着,“叫,叫什么…”
“曲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