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9 章(1 / 2)我成了王爷的影卫首页

祁淮生自打从马车上下来,便径直走回院,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

随着那一抹夕阳渐渐落下,繁星点点逐渐爬上了夜空,祁淮生只身一人躺在床上,到了如今时分也不肯燃上一盏灯。

不算太大的小屋里漆黑一片,桌面上随意摆放的行李,也都不见再有人收拾。

祁淮生侧躺在床上,迎面对着的就只有一堵白墙。

今天下午萧桓所说的那些话,就犹如是一根钢针直探进他心底,撼动了其中,埋得最深的那一根刺。

这许多年过去,他已经很少有像今日这般失控的时候了。

“说到底终究还是我傻了,居然以为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会把他们这些人真的当成人来看。”

命如草芥这四个字,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祁淮生看着眼前的那一堵墙,颇为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扯扯嘴角,强迫着自己释然一点。

可结果却是一闭上眼,便有无数的回忆自动的浮现在眼前。

仔细回想起来,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祁淮生才刚满五岁,父亲耕田,母亲操持家务,一家人生活在珙县旁的一个小村子里,生活虽不富裕,但也算是美满。

那本应该是祁淮生生命之中,最快乐的五年,只可惜当时他年纪尚小,许多事情到了今天也都记不得了。

唯独只有一个晚上,他记得异常深刻。

那一日父亲照常出去耕地,原本每一日下午就会回来的他,在那一天里却一直迟迟没有归家,直到了傍晚时分,才有一个同村的大叔到了他家。

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他爹死了,死在了一个狗官的手里。

而理由就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在强抢民女的时候,被人跑进了淮生家的农田里,正巧撞上了干活的他爹。

祁淮生那个时候才刚五岁,连死是什么都还不大清楚。他唯一记得的,只有母亲好似永远也流不干的泪水,还有那一台响了彻夜的纺车。

“阿娘,你这是在织什么呀,还怪好看的。”

“阿娘这是在给咱们仨织新衣服哩,等到这布织好了,娘就给你做一身最好看的。”

这一番对话,就发生在他爹走之前的几天。

那个时候祁淮生日日盼着新衣裳,可真等他盼来了那一天。

他娘却用其将自己悬在了房梁上。

那个时候边疆战事未平,珙县生在靖国边陲之地,偶有战火。村里的每一个家都过得举步维艰,只有他娘即便是再难,也总还是笑着的。

只可惜到最后,她还是被丈夫的死讯给压垮了。

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父母双亡。祁淮生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了流浪,也正是从那时起,这些狗官就变成了他心中最恨的人。

可他却一直以为,萧桓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脑海之中,萧桓在马车里说的那些话,总是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来。

祁淮缓缓的屈起双膝,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时隔五年,一个早早就被时光蹉跎干净了的想法,再一次的浮现出来。

为什么他当时没有进去黑云铁骑呢?如果他遇见的是那位将军,而不是萧桓的话,是不是也就不会是今天这样。

——

夜色逐渐的在这个小院里蔓延开来,清透的月光通过窗子,漫进这个简陋的小屋来。还未来得及打扫的灰尘散落在空气之中,将那月光映成几道光柱。

钱铎铎打从萧桓那出来,就直奔了西院的厨房。

祁淮生是头一天来,他也不知道人到底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便只能依照着自己的喜好,给他拾掇了一盒送了过去。

“心情不好,正应该吃点这个的。”

看着自己装得满满的食盒,钱铎铎自信的点了点头,果断的盖上了盒盖,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了趁机顺了只蜜桃。

今天的天气好,万里无云,月亮格外的亮。钱铎铎趁着月光走回院里,一路上都没用着灯笼。

可祁淮生的屋里,却依然还是没个亮儿。

钱铎铎拎着食盒站在他门前,犹豫了许久,最终也还是选择了不敲门,只是轻叹了口气,默默的将食盒放下了。

都是影卫营里,摸爬滚打走出来的,敲不敲门,他也应该都知道有人来过了。

钱铎铎抬起眼,看了看眼前那扇漆黑的窗户,本都已经走出几步的他,犹豫了几下,又重新回到了祁淮生的窗下。

“得了,再饶你一个吧。”

钱铎铎小声嘀咕着,恋恋不舍的颠了颠手里的那颗桃,轻轻的放在了祁淮生的窗台上。

祁淮生听见声响转头去看时,先是瞧见了钱铎铎转身而去的背影,而后才是那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那桃子通体粉红,迎着月光摆在祁淮生窗下,看起来毛茸茸的,和他刚哭过后的样子很是相像。

祁淮生坐在窗子里,目送着钱铎铎离开,而后才与谁置气一般的抹了一抹脸,爬起身来找饭吃。

“想那么多从前的事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不是也熬过来了吗。”

随着房门吱呀呀的打开,一个双层的食盒逐渐的在他面前露出全貌来。祁淮生将其从地上拎起,连带着窗外的那一颗桃子,一块儿拿到了屋里来。

“自个儿的卖身契还攥在人家手上呢,老老实实当条看门的狗就得了,认清自己的身份。”

祁淮生负气的嘀咕着,一面将那食盒放在坐上,一面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桌上那还剩下一半的蜡烛。

“嚯……真不愧的桓王府,连做个食盒都这么浮夸。”

原本没有烛火的时候,屋里漆黑一片,祁淮生也没怎么在意这食盒的样式,直等到这烛光亮起,他才恍然间发现,就这么一个食盒,在萧桓的府里竟也能是金光闪闪的。

别家做东西,顶多也就是在木头上画点金粉,镂点金丝就到头。可什么玩意到了他这,就都非得做的跟金子上镶了块木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