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情了？柳夫人的心“嗖”地往下一沉。

“少爷说今天沈六小姐也会去，让你们避着点。”

柳夫人笑笑，摸出五个铜钱赏给他，“知道了。”

沈督军的女儿怎么也会去？太巧了吧。她上了车，梨荷已经等在那，瞪着双大眼睛望着，柳夫人知道瞒不了，轻描淡写地说：“你表嫂也去东泉寺求签，正好联络联络感情。”

“那，表哥去吗？”

柳夫人不知道，但是看着女儿期待的目光，“也许……应该会去吧，他担心沈小姐的安全……荷儿，你别是当真了吧？记住，你现在是曹府怀了身孕的四太太！”

像是一瓢冷水兜头泼下来，梨荷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我知道。”她转头看向车窗外，“我怎么会当真？”与其说她在回答，不如说她在叹气她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

柳夫人没有再说话，吩咐去西街，梨荷还是没有高兴的意思，怔怔地在那发呆。柳夫人就急了，“死丫头，你这样子做过谁看，沈督军的女儿？还是曹老爷？我们娘俩的命可都捏在你的手心里，你想清楚。”

这话说得重，但是也敲醒了梨荷她是姨太太，没有资格去和任何人谈恋爱，连想都不可以。

买回芙蓉糕后，梨荷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柳夫人松了一口气，戳了她的额头一下，“想把娘吓死啊。”

梨荷心里哭着呢，她皱皱眉，“什么死啊死的，多不吉利。”柳夫人“扑扑”左右各轻打了自己的嘴角一下，“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东泉寺的人不多，加上柳夫人她们的身份，很快被安排进大殿抽签。

梨荷抱着签筒摇啊摇，掉下一枝签来。但是她没有歇手，默默地祈祷了一番后，又摇出一枝签来。

柳夫人瞧在眼里，没有吱声，去看签。

第一枝签是观音16签，上面写着：愁眉思虑暂时开，启出云霄喜自来。宛如粪土中藏玉，良工荐举出尘埃。

第二枝签是观音73签，上面写着：春来雷震百虫鸣，番身一转离泥中。始知出入还来往，一朝变化便成龙。

柳夫人的眼睛牢牢地黏在第二签上的“六甲男”上，但是她知道，实际上第一枝签才是求子的。她收起第一枝签，径直拿着第二签去求解。果然是个好签，柳夫人当即慷慨地捐了五十个银元。

梨荷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等到“雷震百虫鸣”的时候，她的婚姻便能成如果能成，就是等上几年也没有问题。

母女俩高高兴兴地出了殿门，“娘，你看那！”梨荷的脸整个变了，她看到柳腾达陪着一个打扮得相当时髦的女郎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快躲起来……”

“为什么躲？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柳夫人没好气地白了女儿一眼，眼中透出警告，“也许人家就是专门冲你来的，你躲，不是更让人怀疑？机灵点。”她拍拍女儿的手，小心地搀挽着主动迎上柳腾达。

“腾达，腾达。”

沈玉聪正在四处张望呢，听到呼喊声，“唬”地转过头，盯在梨荷的脸上。

那眼光像烈火灼烧得梨荷很疼，梨荷躲到她娘的背后。

“小姨，是你们啊？也来上香？”柳腾达使了个眼色。沈玉聪重重地咳嗽了声，柳腾达的脸微微泛红，忙让了让，沈玉聪上前，示威地挽住他的胳膊。“这是我太太，沈玉聪。”

“哎哟，早听说我家腾达娶了个又贤惠又漂亮的太太，今日一见，比传说中的还要漂亮，荷儿，还不快来见过表嫂。”柳夫人强把梨荷推到前面，这点阵仗就怕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见过表嫂。”梨荷的眼睛滑过柳腾达的膝盖，落到沈玉聪尖头的红皮鞋上，“你的皮鞋好漂亮，”她的目光上移，“裙子也好漂亮，”她的目光露出羡慕加嫉妒，“头发，也好漂亮……人，更漂亮。”

沈玉聪的心里跟灌了蜜糖似的，从头甜到了脚，“你也很漂亮。”她眼尖地瞄见柳夫人手里的签纸，一把抢过来，“你们求的签啊？”沈玉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婚姻，成合？哼哼。”

柳夫人就笑，接过，不，夺过签纸，指着中间的六甲，笑呵呵地说：“男！看到没？我家荷儿怀的是男，是儿子！曹府，曹老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