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孩子怕是饿坏了吧?”她冷睨,很少有什么事情能惹她生气,不是她太善良,而是懒,懒得惹别人,懒得被别人惹,在别人惹她之前她就先逃了,逃不了才硬碰硬。
然而这次是避无可避,撞枪口上了。她若是跑得快点也许就没什么事了。管它什么舆论。
她不怕事儿,而是没必要。
人生本身就是悲剧,存在不过是永恒沉睡中这一常态的刹那意外,这意外是够特殊,值得珍惜,永恒沉睡才是真正存在,而“存在”是悲剧本质,孜孜不倦的,不过是为对抗悲剧,抵抗痛苦。换句话说,人生已经够苦了,没必要自寻死路。
她是典型的悲观主义,绝非因为生活是悲剧本身就放弃治疗,无聊与倦怠,穷困,人生的悲剧,在穷困和物质满足后的无聊与倦怠中徘徊,天平倾斜,反反复复,实在有够无趣的。
厉冷言记得叔本华的欲望与幸福中说过,穷困的人一直活在穷困的痛苦中,为摆脱穷困而不断努力,而努力本身就是个令人悲伤的词。
努力是因为只有对当下不满,对自己不满,所以才会努力,努力必定伴随着暂定目标的满足或不满足,满足了也只获得刹那的欢愉和幸福,因为新的不满相继而生,人又陷进痛苦中,而若不满足,结果很明显,任谁一直为之努力的总隔着重重障碍,至死都抱着遗憾。
而富人,满足物质需求抑或是其他娱乐、肉欲需求后,欲望降低,无聊和倦怠便随之而来,而为了排解无聊与倦怠,他们势必要寻求各种刺激,这种刺激可以多元化,形势多样化,内容有多丰富多刺激感官便多刺激,如上跳下窜,跑这跑那,旅游,只为在新奇的地方体验新奇的娱乐,迫不及待地寻求当地刺激好玩的项目,新奇的可满足口舌之欲的东西,这种换言之的讨娱乐的行为其实和穷人讨钱没区别。
而在两者之间的中产阶级,一周里有六天活在穷困的痛苦中,一天活在富人无聊和倦怠产生的痛苦中寻找所谓排解愁苦和压力的方式,或者索性瘫在床上疯狂睡觉,日夜颠倒
厉冷言想着想着竟然忘记了自己在哪,旁边有什么人,而车不知何时已经靠边停了。车停下来时她才回过神,要是碰上什么劫财劫色偷器官的怕是现在小命已经不保了吧?
心真大,还发呆!
她的呆愣在他冰凉的手捏着她的下巴时猛然惊醒过来,将她的脸转向他,四目相对,他们靠得如此之近,近到她可以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眉睫,他那弧度优美高挺的鼻梁,他绯色的薄唇,性感而充满诱惑。
厉冷言脑袋里的叔本华消失了,什么死亡和出生,什么虚无和意志全都消失了,如同格式化般,突然死机了,一片空白。
她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冷香,很淡,但是很清冽,让人着迷,她呆呆地看着他,他慢慢凑近,那张放大的脸,越来越清晰,然后模糊
什么东西过于贴近瞳孔就会这样,失去了具象。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悦耳,冷清中带着些许揶揄。
厉冷言感觉心脏跳得有些快,而脸
一股臊热升腾,在表现出来之前她一个拳头直接招呼到他脸上,别过脸,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
快点压下去。这该死的异常。这厮肯定是!不安好心!绝对不能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