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愤恨难当又十分尴尬,原来,她方才……对着个空气嘬了半晌。
瑶思她活了二十多年,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有男生天天围在屁股后面送花送早餐,什么时候受过追人被忽略这样的委屈。
她施了个术法,从云头上跳下,着实是老脸丢尽,在没脸在看向澜渊,闷头垂首的就向外蹭蹭逃跑。
“你一早就来紫微垣寻我是为了何事?”澜渊侧个身,半挡在瑶思面前,低沉开口。
瑶思一恍,低头绕了半圈,澜渊脚下云绣软靴一挪,堪堪又绕了半圈。
你大爷的!
她又是一阵怒火中烧,等等等等,冷静冷静,犹自挣扎良久,暗道这时候跑了,反倒显得自己矫情,于是乎,她捏了个苦笑无奈抬头:“干什么?”
澜渊纳罕:“你一大早,来寻我是干什么?”
瑶思一怔,她来干什么?在树杈上待的太久,脑子也愚钝了,这个时候道歉氛围上好像不尽人意,她又眨巴眨巴眼道:“啊……这个点华灯初上,湖光春色的,镜鸾池风光正值旖旎,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澜渊默了默,左右为难一阵,想着他屋内一摞又一摞的公文,近日来简直是忙的连轴转,一双水波晴光的眸子都黯淡几分。索性此时难得闲散,便和顺应声。
两人踱步,气氛尴尬。
……
如若瑶思不开口,澜渊那死闷的性子除了面上挂个笑意,那是定然不会寻了话题开口。
干走两步,瑶思见怪不怪,十分豁达道:“哎,你看这天界四海升平,六畜兴旺,我就想不通你天天在屋内办些什么政事?”
澜渊付之一笑,讪讪道:“琐事颇多,均要一一过目,便显得冗繁些。”
瑶思略一点头,如此良宵美景洽谈政务着实不符合她的脾胃,于是便换了个话茬兴奋开口:“我看你做饭有模有样的,是跟谁学的啊?”
谁料,澜渊一顿,凄凄然而道:“没人教。”
瑶思讷了半晌,这……不过是寻常开个话题,随便聊天,难不成还戳到了人家的伤心处?
“我母妃精通厨艺,大抵,我得了真传吧。”澜渊负手前行,眼神凄凉异常。
之前瑶思便有所耳闻,澜渊母妃早在他出生时便去了,说是胎大难产。他自小便由先天后抚养,如今先天帝天后也归入混沌,如此,澜渊除了东海舅舅一家,也没什么亲人了。
虽坐了天帝位置,却是孑然一人。
思及此,她十分悔恨,寻个什么话题不好,偏偏寻个有关她母妃的话题,她垂目歉疚开口:“不好意思。”
澜渊掩了掩凄凉,云淡风轻道:“不过芸芸众生中一粒沙尘,去了无痕迹。”又顿足踌躇一阵,柔柔而笑:“不知者无罪。”
瑶思抬头看向澜渊,他心中强压的凄苦,还安慰般说出几分玩笑意味的话,她着实心痛万分。
语罢,两人默契抬头仰望间,只见一颗流星朝东方疾驰而过,亮了那一方夜空,划过天际之时,像一柄利剑将夜暮划成左右两边,似天河的重现,隔开两颗期盼重逢义无反顾的星,只望银汉迢迢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