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快起来了！皇上又恪血了！”

大清早怀玉就急急忙忙跑进来把姜止从床上拖起来，妄图把睡得正香的主子弄起来去给皇帝瞧病。

“啊～我不起！”

姜止拉长了语调，整个人像一团无比碾压的麦芽糖被拉得老长一截，但就是不愿意离开床铺。

怀玉对付赖床的主子早有一套。

“主子～”她拉长了声音凑在苏安耳边小声地说：

“那狗皇帝都快死了，你确定不去送他一程吗？”

“再不去他可就真死了，你可就见不着他的死相了！”

“蹭”的一声，姜止从床上弹起来。

“快快快给我换衣服，我倒要去看看这出好戏！”

她一边任由怀玉给她套上袍子，一遍在心里回忆。

这是她十三岁那年，此刻皇帝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那副躯壳早就被她多年来的侵染搞得如同棉絮一样了。

现在也是皇帝最信任她的一年。

因为莫修发现只有吃了姜止的药才能恢复些精神，五脏六腑也没那么痛了。

怀玉给她束好了腰带，两人齐齐看向那面落地大小的镜子。

嚯！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啊！

原本她的五官是极其幼态的大圆脸大眼睛，是一副娇俏的少女面相，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姜止隔三差五就往自己脸上填东西，好让她的脸看起来棱角分明。

姜止想到了一个好玩儿的事，于是故意装作那浪子般的模样调笑怀玉：

“怀玉？今天该说什么？”

少女梳着两个丫鬟髻，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又红了些，很小声地说：

“主子今天也十分的俊俏……”

“不行哦～说好了得让大家都听到才算数！”

怀玉脸又红了一分，大声喊：

“今日主子也十分俊俏！”

果不其然，这声音响起的同时门外也响起了几声轻笑。

怀玉气的使劲一跺脚：

“主子就惯会戏弄我！”

姜止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翩然少年，忍不住扒拉了一下自己脸侧的碎发，做作地说：“走吧～让我们去看看狗皇帝的死相吧～”

两人才一出门，在院子里的两个小丫鬟就聊起来了。

“你说，成世子是不是就喜欢怀玉那般娇憨的女子？”

她说着又挺了挺自己的胸脯：“难道世子不喜欢我这样的？”

另一个丫鬟笑弯了眼睛，很是有趣地学了一下她挺胸的样子：

“你不如去世子面前做一下这个动作，看看世子喜不喜欢你这样的？”

姜止领着怀玉才走到皇帝的寝宫门口，那个太监赶紧堆起一脸褶子笑着说：“哎呦我的世子爷，你可算来了，皇上可都等急了！”

急什么？姜止在心里吐槽：难道急着去投胎吗？

她才走进内殿，就看见里面跪了呼啦啦一片的人。

大部分都是这宫里的太监宫女，而在床边坐着一副忧心忡忡模样的就是她曾经爱慕的对象——莫行止。

姜止单手撩起自己衣服的下摆，好不容易才从层层堆叠的人堆里挤到里面去。

偶尔踩了一两个人的手，踢了谁的脚，他们也仍旧恭敬地趴着，没有半点儿不满。

那狗皇帝如今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本应当是男子最强盛的时候，可偏偏皇帝把她带进了宫，如今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眼看着就剩一大串骨头了。

“小止啊……你来了，快给父皇看看他怎么了！”

莫行止亲热地招呼姜止，甚至很不见外地想把手伸过来拉她。

她只好不着痕迹地歪了下身子，离那只手远了几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