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少爷终究是豪爽之人,出手大方,不过,这点银子也只够本姑娘一笑之费,姚方雪说完,便伸出白皙的两指夹着银票放入衣袖内。
这时,服务生把一盏茶水放在了案几上,兰凤轩伸着戴着蓝宝石钻戒的大手去端盏,故意在姚方雪眼前晃了晃,姚方雪方先自抢去茶盏,用兰花手姿势启开盏盖,颤口啜饮,说,这香茗毛尖,地方滋味浓得很,也是茶中汉子,倒和我家高粱酒有一较劲。
哦,听口气姑娘是外地嘉宾,怎么有这闲性深夜不寐独自一人坐在紧要座位。兰凤轩目视着美人,骂服务生不会办事,服务生匆忙又沏一盏递过。
等你呀,姚方雪这才知晓她现在所处位置原是酒店中姑娘迎接嫖客的特别坐处,也不觉脸红,仍若无其事,用适才哪句话回答着兰凤轩。
兰凤轩见姚方雪饮茶的姿势十分优雅,纯属淑女类型,即便找遍整个朗陵,也没有此女端方,便学着她端茶,饮茶、停杯的样式,说,姑娘说得不错,毛尖是我们淮上的骄傲,味道就是好,不过姑娘今晚品的茶叶算不上好料,
好料不好料,我评不出来,总之你那一盏是比不了我这一盏。姚方雪看着厅外既要落去的斜月,懒懒说。
为什么,兰凤轩半举着茶盏笑问,感到姑娘说得蹊跷。
因为我这一盏是第一,你吃的已经是第二了,男人讲究的是拔头筹,不是吗?兰少爷。
姚方雪一句话,引逗得兰凤轩狗洞大开,十分快活,猜不透姚方雪的心思,自想,就冲她坐在这个位置,这个时光,说这番话,雏儿虽不是本酒店里歌乐也是其它地方的名狎,如果与她一夜弹琴,哪风声雨声多么摇曳多姿,想到此,心里愈加痒痒。
兰凤轩乃是本县第一行政长官兰督府兰敬畏的公子哥,多的是银子,听过姚方雪的话,喜不自胜,便又拿出了二百两银票摊在桌上,说,姑娘你看这些够不够残夜箫声。
够了,够了,姚方雪收起银票,凤眉一展,风雅浪虐笑说,我的徒儿,老娘交你一招,啥叫不见兔子不撒鹰,你懂吗?不过大姐也不白要你的黄货,你如今戴的那枚钻戒价可值十,我猜测的对吗?
八万八,我从云南一个客商手里得到,姑娘眼力不错。兰凤轩说着话,伸出手在姚方雪面前再次炫酷。
可惜,它仅值铜钱大子十个。姚方雪冷冷地有气无力喝着闲茶说,君上当受骗了。
兰凤轩不以为意,想,这雏又来瞎话,她一个青青小女子,若是在风月场有手段我承认,但在古董这一行恐怕她鸟嘴还在泛黄。
不信,兰凤轩摇头,但,无了底气,也不在与眼前美人绕口,急于想听他是怎样上当受骗了。
不信,兰哥哥,你把钻戒退下,灯下观看,如果钻戒内里有气泡,就说明它是琉璃仿造,若无气泡,它即为真,三百两纹银我退给你,不让你交学费,姚方雪说着话,无痛无痒端起茶杯,看着兰凤轩的动态。
兰凤轩灯下一观,如是泄气的皮球,看到了钻戒中果然有哪气泡,便一狠心摔了宝物,如是姚方雪作假造了仿品一般,恶气向她撒来,毫无顾忌也不心痛了宝贝,奋然去搂眼前姑娘,大声说,我,两样东西总得求一样。
不知好歹,姚方雪狠狠在他脸上啐了一口吐沫,说,想打老娘的俏,你还嫩,便起身甩袖离去。
兰凤轩呆呆坐在哪里,良久,用粗大的紫舌头,把姚方雪吐来的口水卷进了嘴中,如是牛的反刍,对那口水嚼了又嚼,自觉满口生香,不觉呵呵笑起,说,我的十来万两银子,就这么点收获,也值,哼着小二姐做梦的淮调,向楼内走去。
姚方雪再回到客房,陈少山仍旧未醒,她坐在陈少山面前,与适才的兰凤轩一比,思及陈少山对守瓜女孩百般爱抚,一生相许,兰凤轩对自己不堪侮辱,一个讲究的是情意缠绵,一个讲究的是物欲横流,不觉两行泪水溢出,自叹命苦,突然狠狠地,恨恨地,对陈少山掴了两掌,又咬、又抓,又拧。
陈少山恍然醒来,见姚姐如此动粗,正要发火,想起白日姚姐救起他时曾说要他怎样相谢,如今我不动弹,我不还手,不就是谢恩,再思及昨夜姚姐的又哭又闹,方知她就是这个心性,风一阵,雨一阵,也愈不足为意,任其姚姐在他身上发泄。
姚方雪精疲力竭,才停了手,痴痴呆呆望着陈少山,点点泪珠滴到陈少山脸上,有说不出的话,是喜是悲,难辨你我。
陈少山笑说,只要姚姐愉悦,怎么做我都心满意足,你若乐意,就是用鞭子抽,我也高兴。
姚方雪听过这话,愈觉五内沸燃,有心想把自己的不幸家难说于他听,总觉无济于事,搂着陈少山只顾自哀自怨,捶着陈少山的肩头,哭泣说,我怎么不是哪守瓜女孩,又在陈少山身上掐了两个血指甲印子,陈少山却有不可捉摸的阬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