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斗虫之祸

许多年以前的一日早晨，朗陵城官办学堂里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书声有远渐近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先生怀抱三尺戒木，坐在讲台上，半眯缝着眼睛，摇头晃脑细听着学童们的读书，颇为得意。

堂下，陈少山、兰凤轩，小诸葛、孙子礼、孙子仁，几个学童见先生口中喃喃与学生一起背着书，似睡非睡，如此陶醉，彼此相互打量，围在了一起，兰凤轩和陈少山从袖中摸出蟋蟀罐，斗起虫来。

先生听读书声突地稀疏起来，眯眼向堂下观觑，学童正围在了一起，不知何故，悄悄拿着戒尺走下堂来，到了兰凤轩和陈少山桌前，看到二人在斗蟋蟀，便用眼睛狠狠瞪了他们，陈少山见先生到来很是惶恐，急忙用书遮着脸，顺着众同学的声音也喵呜喵呜不知背了那般经文，慌乱之际，桌下匿藏蟋蟀罐时，把罐口翻倒在地，哪蟋蟀从罐中蹦了出来，爬到了先生戒尺上，停留片刻，蛐蛐叫起，逐向先生的鼻孔中钻去，先生顿感奇痒，打了一个喷嚏，用手在脸颊上乱拍，引逗得孩童，哄堂大笑。

先生恼怒已极，厉声说，陈少山把手伸出来放到课桌上。陈少山怯怯听从了先生喝令，随后先生气狠狠在他手掌上打下戒尺，就在先生体罚陈少山之时，兰凤轩抬过头，站起身夺过先生戒尺，一折两截，说，哪活物是我的玩意，它不听话跑到了你脸上，怪谁？说毕，拉起陈少山就往外逃。

先生气得脸青，语言哆嗦，说，有本事离开学堂，从此就不要再来读书。

陈少山犹豫，回转头看着学堂，对兰凤轩说，总是我们的错，还是给先生道个歉，求得先生原谅。

兰凤轩说，道个屁谦，这鸟书有啥读的，不如咱们去玩个痛快，老子早就不想在这鬼地方呆了。

陈少山想，镇日间，在学堂也是胡混，先生教的书，半句也不明白，呆在学堂中活受罪，索性暂且出去溜达溜达也好，回头再和先生认错不迟，陈少山虽是这样想，毕竟和兰凤轩家庭有天壤之别，心中还是十分不安。

兰凤轩和陈少山的心思不一样，他是官宦子弟，似乎学堂就为他设，没什么顾虑，不以为折断了先生戒尺为惧，只是以为捉弄了先生，心中痛快，强携了陈少山的手，出了学堂，漫无目的游逛，不知不觉便朝离城不远处的朗陵湖走去，二人商议先痛快去洗个澡。

三、瓜田获宝

二人到了湖堤下方，瞅见附近有个西瓜地，满园西瓜青枝绿叶，大小瓜儿滚着疙瘩，瓜田中间搭了凉棚。

陈少山和兰凤轩赶了一段路，口中饥渴，待要进园摘些吃，听见瓜棚中有用棒槌槌洗衣服的声音，方知此园有人守瓜，两人并不畏惧，一径进园摘取西瓜。

棚中守瓜者，停下活，从瓜棚中走了出来，来到二人身边说，光天化日下，你们不招呼，是偷瓜么？

兰凤轩低头已经摘起了一个大瓜，携在怀中，听守瓜者骂出偷瓜二字，本来在学堂就窝了一肚子无明业火，这回又听骂声，心中十分不快，待要反骂说，你那叫人话吗？尚未出口，抬头见守瓜者是个女孩，长相非常秀颀，嗔怒中一股野性俊俏，年龄和他们相当，兰凤轩哪霸气凌然消散，转怒为喜拉下小样说，啊姊，我们是来买西瓜的，适才没有见到人，才冒然进了瓜园，莫见怪，敢是我们错了。随后掏出几两纹银子给那女孩，说，这些够么？

守瓜女孩见有了银子，而且给的那么多，嗔怒的脸也变作了微笑说，原来小哥哥们是来买瓜，俺也错怪你们了，请随便摘，这银两用不完。

兰凤轩抱着西瓜傻愣愣看着守瓜女孩，胡思乱想着，说，不用找钱了，心中似乎有了邪情，递银子时便朝哪女孩儿手腕处故意捏了一把，女孩只顾接钱，没有在意兰凤轩的轻佻，见两个小哥儿长得白白净净，穿戴不俗，大概是城里读书学生，出手又阔绰，逐殷勤起来，替兰凤轩抱着西瓜，引二人到了瓜棚坐下把瓜洗得干干净净，方才切开。

女孩穿了一件薄薄单衫，坐在二人对面，胸脯发育得很丰盈，白皙的颈项上挂了件蝴蝶形琥珀配饰，二人吃着瓜，也不去品西瓜味道，许是借看哪配饰，眼神只顾朝女孩儿身上晙睨，瞧得女孩低了首，显得十分不自在。

陈少山觉得互不相识，这样瞅人家女孩子怪不好意思，，故意没话找话说，阿姊你颈上哪配饰从哪里来？女孩用手摸了摸琥珀蝴蝶，又捋了一下鬓边发丝，腼腆笑说，俺爷爷锄地捡来。

陈少山说，我不信，女孩说，小哥哥有什么不信，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陈少山心思原本不在哪琥珀蝴蝶配饰身上，只不过想给她多攀几句话，说，这物件挺漂亮，你卖么？女孩朝陈少山嗤嗤一笑说，它是从野外捡来，俺爷爷原是不让我戴，说有晦气，应该扔掉才对，俺看它实在好看，就从爷爷手中强留了下来，提不上买卖，小哥喜欢俺送给你。女孩子说着话果真从脖颈上取下了哪配饰，递给了陈少山。

陈少山接过蝴蝶佩摸索着掏出了几纹钱，兰凤轩甩掉西瓜皮，满口咀嚼着，用手阻止了陈少山给哪女孩盘费，说，小妹子，这玩意看着不错，朗陵城古董摊子上到处都是，俺哥们喜欢这玩意，我替他买了。女孩决意不要钱，兰凤轩掏出几两纹银也不数钱，硬把钱赛给了她，哪女孩心中惊喜，想不到一个从田里捡到的怪东西也能值钱，心里感叹，这世上原是无奇不有了。

四、具长为兄

待二人吃足西瓜，哪女孩又给他们端来了洗手水，擦手巾，临行女孩又摘来两个大瓜赠送，两人无处拿，也就谢绝了她的好意，待二人离去，女孩站在瓜棚边，目光一直相送许久，非常羡慕城里男孩。

二人离开了西瓜园，便上了湖堤，陈少山手里摸挲着哪个蝴蝶配饰，红艳细腻，温润清凉，少女体香也缕缕入鼻，不觉回首又朝西瓜园送目，见哪女孩依旧站在瓜棚前向他们眺望，便向她挥了挥手，女孩也朝他挥手致意，陈少山不觉心中多了份怅惘。

陈少山和守瓜女孩举手劳劳，兰凤轩走在陈少山前面没有看见陈少山和哪守瓜女孩的举动，自我迈着步，说，这守西瓜园女孩相貌特别好看，给戏台上花旦一样美，你说是吗？

陈少山说，许多城里漂亮女孩长相也有不及她，说着说着，二人皆起了歹心，见瓜田无有其他人，欲去有了坏那个女孩子的想法，可谁心里都琢磨着想先去坏她。

两人商量了一阵子，钧说，年龄大者是哥，按照礼规应当先坏那女孩，偏是俩人又同年同月同日生，怎么办？最后兰凤轩出了个点子，两人解开裤子比乌龟，谁的长，谁的硬，谁便是大哥，谁去先坏那个女孩子。陈少山也含笑赞许。

兰凤轩先解开裤子露出乌龟紫涨紫涨像成年人活一样，如刚才看西瓜女孩洗衣棒槌，陈少山也在兴头上，不甘示弱，两人均称自己是“大棒槌”，嘴这样说，终究谁也说服不了谁，干脆到河沿头上，比谁水得高，水得远，哪总有尺寸比量了，结果，兰凤轩赢了，成了大哥，呵呵，骄傲笑起。

两人叽咕一阵，决定洗澡回来再做事，等两兄弟洗完澡沿路返回，二人准备去瓜棚坏哪女孩儿时，大概学堂先生把兰凤轩搞恶事，告诉了兰家，兰凤轩家人找来，强行把兰凤轩带了回去。

陈少山走到西瓜地边，听到凉棚中女孩依旧捣衣声，身子底下哪乌龟也饥馋起来探出了头，心中也是咚咚如鼓作响，待要进去坏她，手握了哪琥珀蝴蝶，想起哪女孩善良纯真，自个去做没良心事，便不自在了，加着逃学烦恼，于是悄悄离开了瓜田，把那个蝴蝶配饰挂在了自己脖子上，独自泱泱返城。

兰凤轩是朗陵城最高军政长官，朗陵督衙兰敬畏的儿子，陈少山的父亲陈大豚是个杀猪匠，自然两人肩膀不一样，学堂先生对课堂蟋蟀一事怎么不知是兰凤轩所为，先生找陈少山茬，也是敲山震虎给兰凤轩看，但兰凤轩却偏折了他的戒尺，回过头先生又不得不到兰府赔情。原本学堂是给富家子弟所办，兰凤轩的父亲托人求情才勉强让他入学。

这样一来，陈少山灰了先生脸面，很担心上学事，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回城后，不敢再去学堂，一时也没有回家，便到了大街祁霜降象棋摊子上，观看下棋。

象棋摊子上，其中一个棋手，名叫国成龙，正在着意对招，无意中瞧见身旁多了一个观棋少年，微闻一股古董般幽香和青春女孩气息，甚感惊奇，便抬头向周围观看，摊主正在收拾棋具准备回家，观棋和下棋的人已寥寥无几，除却身旁多了一个少年人和自己对手再无其他人，哪里会有女孩儿甜美气味，他非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