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写停停、不知不觉就写了三页纸,本还想再写一些,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下笔,索性便停了笔。
停笔后,辰熙又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接着才满意地把信纸认真折好,并着那张“写给未来的自己”一起重新塞回信封,信封的底边已经有些磨损了,她小心翼翼地把信纸塞进去之后,盯着桌面看了一会,而后慎之又慎地把信封放回到她回屋时摆放的位置上。
辰熙揿亮手机看了眼时间,没想到自己一封信写到了凌晨,此刻已是夜里十二点半。她抬眼看向窗外,月挂西头山间,白日里葱茏的树木此时一片墨染的黑,在淡淡的月色下隐隐勾勒出轮廓,看不清明。
辰熙轻轻叹了口气,朦胧的又何止是窗外夜景,此刻她心里也是一团白雾,挥之不散。
……
2012年
这一夜,辰熙睡得很不错,主要是昨晚心头卸下了所有防备,以至于闹钟响了很久都没反应,直到辰母来敲门,她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时间后,满脑子都是“快迟到了”四个字在极速滚动播出。
辰熙换好衣服后随意擦了把脸,拎着书包不要命地就朝学校狂奔而去,最后卡着上课铃声在座位上坐下,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气喘吁吁地放下书包,一副负重了五公里的样子。
江雅涵递了张纸巾给她:“你没事吧?”
辰熙左手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流到脸颊上汗珠,右手伸到课桌里摸课本,喘着气摇了摇头,缓了一会儿才小声说:“今天早上睡过头了我,差点迟到。”
江雅涵一脸戏谑地看了她一眼:“你中邪了?昨天失眠今天睡过头,不会今天晚上又失眠吧?”
辰熙想起那封信,今天早上忙着出门,不要说没有时间打开信封看看,她连想起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她看了眼老师后,轻飘飘地瞥了江雅涵一眼,小声嘀咕:“没准真中邪了也说不定。”
这一整天都没有受到奇怪信件的影响,辰熙的生活总算是恢复了正常,晚自习后回家的路上,她都是哼着歌的,连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江雅涵斜了她一眼:“你这两天不对劲啊,昨天失魂落魄,今天又蹦蹦跳跳的,上个高三把你折腾疯了?”
辰熙没理她的调侃:“就是突然发觉,只要不失眠,每天只让我睡五个小时都是幸福的。”
江雅涵拍了拍她的肩:“啧,刚高三就有这种觉悟是个好兆头,有前途。”又抬手往前面昏黄路灯下的路虚虚一指,“前面清华北大在向你招手。”
辰熙嘁了一声:“得了吧,就我那成绩?清华北大向你招手还差不多,我能考个一本就心满意足了。”
回到家后,辰熙在卧室里看到桌上那本杂志时,鼻腔里的曲调戛然而止,她有些紧张,准确地说比早上上学快迟到了还要紧张。
她双手握拳复又松开,来回几次之后,才慢慢打开杂志,取出信封,手指前后左右把信封捏了个遍,感觉有些厚实,她皱了皱眉,轻轻地用手指把信封里的东西往外抽,当看到露出一角的信纸时,她手里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紧接着瞪大眼睛,深深倒吸了口气。
昨天晚上辰熙故意把信封里的信纸全拿了出来,里面就只放了她昨天晚上写的那一张薄薄的纸,可是现在她手里捏着的这个,绝对不是自己昨晚塞进去的那个,不仅纸质不同,连厚度都相差甚远。
辰熙放缓了呼吸,盯着信纸的边角看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把它抽出来。展开信纸时手有些脱力地发抖,发现叠起来的信纸不止一张,最上面那张信纸上满满都是字,第二张也是写得满满当当,第三张纸写了一大半,字迹有些潦乱。
辰熙拿过前天晚上发现的那张对比了一下,发现是相同的纸张以及几乎一模一样的字迹,凭字迹不难判断出,前后两次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只是,这封信下笔力道不像之前那封一样气势汹汹。
“我是2019年的辰熙,现在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验证一下,收到这封信的你,是不是2012年刚上高三的辰熙?
如果是的话,不要害怕,你往下看,我可以向你证明,我真的是2019年的辰熙。
第一件事,小学的时候,你常循环往复地做同一个梦,其实梦也不是噩梦,但你总是在梦里的同一个地方猛然惊醒,接着眼前就像幻灯片一样一直重复梦里的画面,每次惊醒后,你都会莫名害怕,然后被吓哭,这个梦你一直断断续续做到了初中才不再出现。
第二件事,还是小学的时候,你想换个新的书包,但是旧书包怎么背都不破,你回家趁着家里没有人的时候,自己用剪刀把一边的书包肩带剪坏一半留一半,大人回来后,你撒谎称自己回来发现书包坏了,但不知道是怎么弄坏的,因此,你如愿以偿地买了个新书包。
第三件事,初一的时候,你在奶奶家里玩,失手把爷爷大理石的老年健身球摔成了一大一小两半,你怕被奶奶骂,悄悄把它塞到沙发垫的缝隙里藏起来,至今没有人发现这件事。
上面三件事,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要是还不相信我说的,类似这样的事情,我还能跟你说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