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之前身体落下了虚空,又或是情绪大起大落,姜媛走了没多久,宋南瑾就开始发烧,而且高烧不退来势汹汹,孙连翘又是熬药又是针灸,还是无济于事,急的孙连翘偷偷抹了几次眼泪,迫不得已决定连夜冒雪进城请大夫。
宋南瑾拦不住,只得将自己身上的银票都给了她,好在有姜媛的人情在,主持对她也尽心了许多,特地谴了人来照顾,孙连翘狠了狠心,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云深庵。
宋南瑾心里记挂孙连翘,有许是之前睡的太多了,一时没有睡意,许多念头在脑海里胡乱转着。
那日齐封奕临走也没有明说他为何进这云深庵,而她既然受了他的恩,自然是要还的,在这云深庵中多待一日,或许能帮着他些许。
还有那个孩子……齐封奕来这里,是不是也与那个孩子有关?
容家出事时,正是宋南瑾的及笄之日,她与容家嫡女容慧素来交好,左等右等等不来容慧,她心里惦记,硬是逼着狄晋渊带她去了一趟容家,这才知道容家幺子容熙昨夜看花灯时走失了,容熙出生时母亲就去了,容慧既是长姐也是半个母亲,急的乱了章法,哪里还有时间来参加宋南瑾的及笄礼。
宋南瑾与容慧交好,为此还特地求了外祖去寻人,那日京城里几乎被翻了个,终于在晚膳时分在城外南郊乞丐窝里寻回了昏迷不醒的容熙,宋南瑾刚放下心,第二日便得到了容侍郎涉入大皇子谋逆案,容家被满门流放漠南的消息,事发突然,她甚至连容慧最后一面都未见上。
可若镇宁庵的少年是容熙,那随容家流放漠南的容熙又是谁?慧姐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亲弟弟?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即便点了火炉,寒意也一阵阵的逼上心头,身上却滚烫的厉害,像是滚在沸水里,极热极冷两重交击,身体越来越重,头疼的愈发厉害。
吱呀一声,屋门被人推开,静宣端着药进来,脸上挂着笑,“宋姑娘,服药了。”
宋南瑾微微诧异,“怎么敢劳烦师太?”
静宣道,“哪里担的上劳烦二字,不过是顺手之事罢了,宋姑娘,我喂你罢。”
宋南瑾望着那漆黑的药汁,心头翻涌起一股恶心感,好不容易压下去,“先放着罢,我待会再喝。”
静宣面上飞快掠过一丝紧张,强笑道,“这天寒地冻的,放一会就结冰了,到时候更苦,宋姑娘还是快喝了吧。”
宋南瑾心中一动,不由看了静宣一眼,那日静宣对待静和的强硬还历历在目,若说静宣没有牵扯到什么,她根本不信。
她望了眼汤药,心里做了决定,“既如此,劳烦师太了。”
“不劳烦,不劳烦。”静宣满面堆笑,用汤匙舀一勺殷勤递过去,“宋姑娘请用。”
宋南瑾也不喝,目光落在静宣宽大袖间,隐约能见绣着暗纹的白色里衣,“若我没看错,师太里衣是纹绣吧,暗而不显,却又栩栩如生,好生精致。”
静宣面上隐有得色,“宋姑娘好眼力,宋姑娘快喝了药吧,快冷了。”
“可这样好的料子最起码十两银子,静宣师太好生富贵,连这样的衣服都穿的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太不是念经拜佛,而是做着生意。”
静宣僵了僵,“宋姑娘真是爱开玩笑,贫尼不过是个尼姑,哪里能做生意?”学府xuefu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