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僵了僵。

宋南瑾也不看她，径自往前走。

宋南星略略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见宋南瑾侧头看过来，她微微抿唇，冷声道，“我本来就是要去的。”

宋南瑾轻轻一笑，“你是我们宋家的小女儿，自然最懂礼数。”

宋南星不由脚步一顿，怔怔的望着前面的女子，这才发现她今日并未穿她以往惯穿的鲜艳红衣，而是一袭青衣，衣袂微扬，竟有几分温婉娴雅姿态，却又不卑不亢，让人不敢小觑。

她忽的想起姨娘在星洲时便与她说过，她这位五姐姐，是真正大家里养出的贵女，举止气度，任何一个宋家女儿都赶不上，即便是京城，也不逊于任何贵女。

她当时年少懵懂，又因为在星洲时，宋家就她这么一个孩子，虽是庶出，也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回京时心中既有忐忑也有失落，还有几分希冀，以为能见着一个最好不过的嫡姐，却没想这位嫡姐待她淡淡的，莫说是疼她宠她，连正眼都不怎么看她，心里不失望是假的。

没过多久，狄家出事，家中也受了牵连，她们被迫从京都迁到云州，谁知嫡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骄傲跋扈，而且心狠意狠，为了嫁入裴家不惜做出许多恶事，哪里还有半分姨娘所说的贵女之态！

只是如今，望着宋南瑾的背影，她恍惚觉得，姨娘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侄女见过大伯，见过姨娘。”宋南瑾敛衽施礼，仪态端方。

宋泽泰楞了楞。

他并不常见这个侄女，但从高氏的嘴里也知道这孩子骄纵任性，见过几次也觉得她眉眼之间有厉色，如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行事从容，姿态温婉，倒像是十足十的大家闺秀。

他不由看向程姨娘，程姨娘朝他浅浅一笑，笑意温和目光隐含仰慕之色，他心中不由一阵舒畅，年轻时喜欢鲜艳夺目的美人，如今年岁大了，看淡了美色，愈发贪念起这合心合意的温柔来了。

“自家人，这般多礼做什么？快起来吧。”宋泽泰看见宋南瑾身边的宋南星，怔了怔，“你不是跟在文儿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么，叫什么来着？”

宋南星微微抿唇，冷着脸不说话。

程姨娘脸色微变，忙要提醒，宋南瑾淡淡一笑，“这是我的小妹妹，大伯人多事忙，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可是要罚的。星儿，还不快拜见大伯。”

宋南星心不甘情不愿施了一礼，“星儿见过大伯。”

宋泽泰不由有几分尴尬，咳了声，“年岁大了，记性确实不好了，该罚，该罚！”

宋泽泰确实有几分冤枉。

后宅的事他很少理会，都是由高氏打理，自己儿女都见得不多，更不用说二房这几个孩子，嫡出的三个他都还记得，也记得最小的棠哥儿，虽也知道二弟还有个庶女，一则见的不多，二则又不在意，他是真的忘了那个孩子的模样了。

“老爷这记性，昨日还跟我说天凉了，要多替孩子们添些好衣裳，怎么一回头就忘了？”程姨娘嗔看了宋泽泰一眼，摘下自己腕上的白玉镯子，塞进宋南星手里，“好孩子，莫要跟你大伯计较，他呀，整日忙着生意，都忙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