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个平凡女子,没有胆量,更没有底气与虎谋皮。
她微微敛眸,沉静道,“狄家自有儿孙,世间自有公道。”
“公道?”他细细咀嚼似的重复两字,忽的肆意大笑起来,笑声在深夜之中传出极远,“这世间,当真有公道二字?”
宋南瑾心头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退的速度快,却比不上他的速度快,眼前一花,那人已经压靠在她的身上,细长的丹凤眼里上挑出一丝邪气与戾气,近乎温柔的声音含着让人畏惧的意味,“你说,我现在要是在此时要了你,你是准备去死,还是嫁给我?”
恐惧自心头瞬间攀升而出,宋南瑾猛地握紧银簪,平静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声音更是沉缓,“我自然不会死的,而且我会过的很好,然后笑看你……去死。”
他微微一愣,随即一笑,“谁给你这样的底气?齐封奕?”不等她回答,他又一笑,“定国公府这样板正森严又极重家规的贵人家,真的能够接纳一个被破了身的女子?即便齐封奕肯,他家那些家人,恐怕也不会肯罢?再透露你一个消息,齐家,可是预备让齐封奕尚主的。”
宋南瑾面上不动分毫,也不分辨,目光却冷,“既然你向我求娶,便是看中我有过人之处,若我真豁了出去,你当真以为我不能掀起一番风雨?”
“所以,何必弄的你死我活,相亲相爱,岂不更好?”他亲昵似的贴靠在她的脸颊上,“你若嫁我,我必一生一世以你为妻,我若登上高位,你必是与我携手之人,你我夫妻同心,何等快意。”
“我不想。”宋南瑾慢慢的道,“我想嫁之人,必是我想嫁之人,否则,我宁愿孤寡到老!”
他目光一闪,丹凤眼里闪过一丝锐利,“你想嫁谁?齐封奕?我刚才说过,定国公府树大招风,即便那齐封奕真的有几分聪慧,也根本做不到明哲保身,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担不起这偌大门楣,你若嫁他,便等着与他一起受苦。你是聪明人,何必去趟定国公府这趟浑水。”
宋南瑾心里微动,脸上神色不变,“此事与你无关。”
他盯着她,忽然一笑,笑容揶揄,“看不出来,你还是痴情的。”
宋南瑾抬眼望他,自那双极淡的瞳孔里依稀看到自己的身影,不知道他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张口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无话可驳在聪明人面前,所有辩驳不过都是狡辩,既骗不了自己,又骗不了别人,何必浪费唇舌。
她素来自认为藏的极好,不仅瞒过了李嬷嬷与连翘,还瞒过了自己,居然在这个只见了两次面的人露出了马脚,真是荒谬!
她微微敛眸,“你可以起来了。”
他勾唇一笑,也不起身,胳膊肘曲起,依旧将她拢在怀里,两人近在咫尺之间,几“你倒是不怕?”
“怕,如何不怕?”宋南瑾淡然望他,“世间于女子本就苛刻,失了名声与贞洁,便是寸步难行,可你是聪明人,你若真想与我合作,就不会把我逼到那个地步。”
“我若真的想呢?”
宋南瑾目光一锐,忽的扬手,指尖银色光芒一闪,在漆黑的夜色里划出凛冽的光芒!
他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一挡,只觉胳膊一痛,衣袖撕裂,手肘处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疼痛之下他条件反射的抬手,怀里女子利落一滚,顺势掀开车帘,人已在马车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