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但剧组仍灯火通明,所有人忙碌的拍摄中,嘈嘈杂杂 叶文瑜看见导演终于得空,带着叶樨走过去 “导演你好,我是叶樨的妈妈” “导演好” 张导看看笑的可爱的小姑娘,仪态美,满意的点点头 颜寻还是第一次看见叶樨的妈妈,长相十分古典,齐耳的短发,看起来端庄又优雅。 此刻的她正微微的笑着,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起来,令人不禁惊叹 怪不得叶樨的气质很好呢,原来这是遗传母亲啊 叶文瑜虽然已经将近四十岁,却不显一点老态,打那一站,就是个气质美人,母女俩看起来更像是姐妹俩 “嗯,这一段你先试试,先去准备下吧,这场戏完事你再过来” 叶文瑜带着叶樨走到一处比较安静的角落,陪着她一起认真看起来 “你先念着试试” “大皇子......” 叶樨一张嘴,不用妈妈说,就她也觉得十分怪异,换着语气又说了几次,可效果依旧不佳 “不行不行,太生硬了,你要试着把它当作你说的话,你说话是这样的吗?你要想象这就是你要说的话,非常自然的,它就是你发自内心主动表达的,而不是背诵。” 仅仅三个字,叶樨就练了好几分钟才转换好那种语气,不难么尴尬。 将这一段台词说到大家都满意时,她才松了口气 “妈妈,演戏也太难了吧” “各行有各行的难,既然你想出名,就要接受磨炼。现在站起来,将这一段好好来一遍” 导演看着走过来的母女俩,说道“开始吧,颜寻你给她搭一下戏” 叶樨将台词交给妈妈,见妈妈鼓励的眼神,心里信心百倍 “不许进来!” 叶樨被颜寻突如其来爆发出的怒吼吓得愣住,一时脑子空白,刚刚背的台词怎么也连不起来。 导演几人就在旁边看着,既没叫停,也没给任何提示,时间就在那静静的流逝。 她咬了咬嘴唇,大冬天的竟急出一身汗。即使现在这种处境已经十分尴尬了,她也不想说“重来”,说了就代表她失去了第一次机会。 叶樨猛地撞见颜寻的眼神,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她说不出,竟本能的有些惶恐,脑子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假装在门前踌躇下,来回走了半天,又担心的看向里面,最后咬咬牙一狠心作势推门进去了 “大皇子” 她将头狠狠地低着,不敢直视那人,身子微微颤抖 “谁准你进来的,狗奴才,滚出去!” 暴怒的吼声,吓得漫雪直直的跪下 这时文湛才看清来的人竟是漫雪,心里有些懊悔,但皇室的威严注定让他不会与一个婢女道歉,只是语气缓和了许多 “出去吧” 似乎因为发觉大皇子态度的软化,漫雪也没有之前那么恐慌 “奴婢就在这陪您,奴婢不出声,不会打扰到您,奴婢...奴婢只是担心您” 说完后,漫雪将头垂的更低了,呼吸也变得更轻了,只是腰板却直直的挺着,好像真的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就当她不存在。 之后文湛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声,再也没有出声,再也没有看她 过了许久,漫雪才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他,又很快的低下 没有台词,才最考验演员的功力,叶樨的脸上将漫雪的担忧体现的很好,导演也就叫停了 第一次演戏演成这样,不会令人尴尬,导演也算是满意了。这一小段是比较常规的剧情,若是这一点也演不好,他也只能弃了,还好,表现的尚可。 “漫雪的角色就归你了,戏三天后开始拍,这三天跟舞蹈老师把舞学会,再就是把剧本好好看看,台词背会,没事的时候来剧组学学如何演戏,走位,小姑娘还有的学呢,可别偷懒,别浪费了你...” “咳咳!咳咳!” “多大的人了,喝水还呛着” 颜寻擦了擦脸上的水,脸红的厉害,不知道是呛得还是羞得,导演看了也不说破,大手一挥,休息去吧 四支舞蹈说简单可要求很多,说难可对叶樨而言还真不算难,在第一天她就将所有的动作都学会了,到了晚上,她已经把四支舞跳得像模像样,连表情、□□都拿捏的十分到位,被舞蹈老师一阵夸,夸完孩子夸孩子她妈,最后夸得两人一见老师就想跑。 随着对剧情理解的加深,叶樨对漫雪这个人物也了解了许多,对舞蹈的理解也更加深刻、清晰。每一首舞都表达着舞者不同的心情,如何表达变成了最难的题。 比如说,爱意,还是含蓄又热烈的爱 叶文瑜走到床边就见自家女儿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不停地打滚 “......” 翌日,叶樨带着剧本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其他人拍摄,不停地在本子上勾勾画画,认真极了,导演都看在眼里,所以等到叶樨向他请教,他也不吝啬,每当这个时候,颜寻多半也在场。叶樨发现颜寻不拍戏的时候除了安静在一旁看书就是和导演一起,听导演讲戏。这一天,导演趁着空闲时又给剧组几个小孩讲戏,每当讲的口干舌燥时,一个端水,一个扇扇子,一个捏肩捶腿的,美滋滋的。 “行了行了,这段戏回去都好好悟悟” 三天转眼就到了 导演听过舞蹈老师对叶樨极高的评价,心里也挺高兴的,能捡个宝当然是最好了! 直到拍摄时,他才知道叶樨的表现有多么令人惊喜,也难怪老师那样夸奖了。 到底年纪还有些小,化妆师故意画的稍显成熟了些,希望能撑得起身上这套舞衣。 这时候还不流行后世的那些眉形,化妆师将叶樨多余的眉毛刮了刮,修成一道柳叶弯眉。虽年纪尚小,但已经想象到长大后该如何的倾国倾城了,化妆师十分满意的带着叶樨出去了。 等到叶樨走出来,果然导演大呼没有失望,引得颜寻也多看了几眼。 叶樨也看见了他,冲着她笑了笑,这一笑就露馅了,还是那小丫头模样。 第一场戏拍的是漫雪在客人面前跳舞的那段。久香茶室虽说是烟花之地,却装扮的十分雅致,小桥流水,处处可见当时的文人留下的墨宝。这里的姑娘不说各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至少能歌善舞,对于诗词略通一二,附的起风雅。 漫雪的父亲被同僚陷害入狱判了死刑,其家人均被贬为奴籍。她虽流落到烟花之地,但漫雪心性冷傲,即使再落魄也不愿出卖自己,所以便有了这一幕。 “小贱蹄子,别摆着冷脸,今天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你好好地表现,万一被哪个大人看上可就飞黄腾达了” 老鸨见漫雪依旧素着脸,一副宁死也不肯,心里也犯愁 听说今天几个皇子也会来,可不能让她闹出乱子来,寻思着,诡异的一笑 “漫雪啊,不是妈妈不照顾你,我知道你是官宦家的小姐,心气高,看不起我这勾栏之地,那又如何,你就是这命啊,不说你,就说你父亲,一品大员又如何,还不是说咔擦就...,” 漫雪狠狠的瞪着她,目眦欲裂,一副要跟她拼命的样子,老鸨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模样 “哎,我是让你看清这形势,你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上了台,让大人们都乐乐呵呵的,他们这一高兴,万一就能给你父亲翻案呢!” 漫雪不是不知世事的小丫头,她父亲的案子除非是皇上... “今天几位皇子都会来呢,漫雪你好好想想” 老鸨见漫雪神情换了又换,心知多半是说中了,心里唾弃她真是异想天开但面子一直笑的十分和善 大堂内本还在说笑的客人,听到丝竹声起,赶紧看了过去,这一看不打紧,叫好声络绎不绝 “好美的小娘子,这出尘的气质,怕是连天宫的嫦娥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听到外面的嘈杂声,雅间的几位皇子们也都看了下去 “确实有几分姿色,勾的我心都痒痒了” “哎,四哥,你宫里的美人还不够多吗,都快装不下了吧” 漫雪一袭红纱,是舞娘常穿的颜色,却不显一点艳俗,大概是她表现的太过清冷孤傲了,但越是这样,大家越是兴奋。台下的人不停的鼓掌,有出格的竟将银锭子不停的往台子上砸,老鸨在旁看的喜笑颜开,这可都是钱呐 这个漫雪不亏是大臣养的女儿,勾的男人啊魂都要没了 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飘忽若仙的舞姿,衬得漫雪越加的绝美妖娆。漫天的花朵洒落,少女飞身一跃抓住一条绸缎,玉足轻点,衣袂翩翩,宛若仙子。堂中之人惊艳之声不绝于耳,等到漫雪下场,掌声四起,众人如痴如醉跟随而去。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啊!” “漫雪姑娘乃真绝色啊” 听到外人对她的评价,漫雪只觉得羞愧的想去自尽,贝齿狠狠咬着朱唇 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为父亲、为靳家洗的冤屈。 可是听着外面络绎不绝的哄抢声,她从不知自己竟然这么值钱,听听外面的动则几百两,上千两,这就是当世的朝廷官员! 这世道,真是滑稽可笑。 她的父亲一心为民,两袖清风却落得是尸首两处,可这些人却在这歌舞升平,糜烂至极,却过得潇洒得意。 她恨,恨到极致却顿感无力,她一介女子能该如何呢 这样的狼虎之群,她不信这些人有能力为父亲正面,连听都怕是要吓破胆了 她看了看台上收到钱对着一个油腻的中年人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老鸨,寒意刺骨 那样的人,罢了,我就是这样的宿命吧 “咦,那小娘子的行为好生怪异,三哥,你看” 轩辕文湛也注意到了,那样决绝的眼神,带着他熟悉的恨意,让他心神一晃 老鸨注意到漫雪,顿时嘶喊道“快拉住她,这个小贱人!竟想寻死!” 到底晚了一步,“咣!”血光四溅 “啊!” 刚刚还欢乐的场子顿时炸了锅,被一派混乱之象替换,生怕惹上事的客人赶紧脚下抹油,溜得快 “没意思,竟死了,走吧” 他对人命的轻贱,让轩辕文湛在桌下的双手狠狠的握紧,该杀! 老三抬步就往外走,不曾顾着长幼顺序,将大皇子留在身后,其党派之人也随之一起走了 轩辕文湛稍坐了半刻,见仆人将那个女子拖走,他明显注意到那个女子还有一丝气息,对着江兴说道 “去,带回府中找人医治,能活不能活就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