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任鬼摆布　　郝春雨刚吃下去的一口菜就噎在了喉管里，不上不下地憋红了脸，庄子就赶忙给他喂水，梅子给她捶背，折腾了半天才把那口可恶的菜顺了下去。　　老秦就问郝春雨你刚才激动什么，老歪还没有说清女人都有哪四大特点呢。　　老秦话未落，郝春雨又把刚噙进口中的水喷在了自己前面的盘子里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打住打住老歪，不能再说这个话题了，我还要命呢。”　　老歪就说：“刚宣布的规定，都成耳旁风了，叫我老赵。”　　“好好好，老赵。”　　大家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中间有什么弯弯绕。　　老歪又说：“四、既然过去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有些同志啊，不要见异思迁，这山望着那山高，别人碗里的饭香，啊——自己的孩子别人的老婆，对吧？”　　老秦首先说：“听不懂。”　　老歪：“不让全懂。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很早以前吧，一位善良的大哥给一位大龄青年介绍朋友，这个大龄青年是挑花了眼啊，对这位大哥给他介绍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很不礼貌，竟然说出了美丽姑娘的四大特点，呵呵，当然不是当着人家面，大哥就看着那姑娘太美啦、太好啦，就对那位老弟说，你要是再犹豫，你大哥可是看上这姑娘了，以后跟你嫂子离婚要娶这个美丽的姑娘。”　　大家问后来呢？　　郝春雨：“后来大哥说话算数，娶那个姑娘为妻了。”　　你怎么知道？大家闹。　　知心朋友在一块儿，酒喝得很顺。　　张爽爽也给大家敬了一圈酒，到郝春雨跟前时，还略显不自然，似乎还在记恨郝春雨。　　借着酒劲儿，大家就开玩笑了。　　老秦说你老歪真有福气，这不仅仅是老牛吃嫩草，是残害祖国的花朵。　　梅子就说，还不知道是谁残害谁呢。　　老歪高兴得只喝酒，让大家闹去，不就图个热闹嘛。　　庄子突然发现了个问题：“哎歪哥，你这个年龄还能不能生？以后还有没有打算再为国家贡献个人才？”　　“是啊。”老秦也说，“今天是你们的新婚之夜，要不老歪你少喝点儿，酒后造人不好。”　　“说你们都比我小，思想却比我落后。”他把张爽爽拉起来站着，“我宣布我今天的第五个规定。”他用眼睛扫了一圈大家，马上纠正说，“这应该不是规定吧。我和你嫂子已经有了爱情结晶。”他用手抚摸着张爽爽的小腹。　　大家就又开老歪的玩笑，你早就播种过了啊。　　郝春雨的手机响了，是甘青的。他站起来出了房间接。　　“喂——”　　“你回来了？”　　“是啊，朋友办喜事。”　　“哦，也不打声招呼，我就不是朋友了。”　　“甘果知道啊，我回过家了的。”　　“甘果是甘果，我是我！”　　第二天上午，郝春雨赶到甘青新住处时已经中午了。　　“在外面吃还是要外卖？”　　“我会做饭，有菜吗？”　　甘青打开冰箱看了看：“番茄、鸡蛋，就这两样。”　　“很丰富了，西红柿鸡蛋面条。有面条没有？”　　“太简单了吧，县委书记。”　　“要‘花椒’人重新找个地方。”　　郝春雨就洗手做饭。　　饭很简单，半个小时不到，两大碗捞面条放上了饭桌。　　“我要辣椒、醋，我知道你不吃，这里有吗？”　　“受你的影响，早已能吃了。”　　“受我？咱们在一起也没吃几顿饭吧。”　　“那是因为你老念叨啊，你都忘了？”　　俩人吃得很香。一顿饭很快就这样结束了。　　“找我有什么事？我还要抓紧时间赶回县里。”　　“贵党的好公务员啊，老百姓的好公仆啊。”　　“别说风凉话了，受不了，说正事。”　　“当领导了就是不一样啊。”　　“我算啥狗屁领导，就是个摆设而已。”　　“那上级怎么就慧眼识珠，把你提拔到了领导岗位。看来官位比记者重要多了，别看老叫记者是无冕之王，那就是一句好听的话，要不然为什么要损失一个好记者，而增加一个县领导呢！”　　“我也不知道上级是怎么考虑的，非要赶我这个旱鸭子下海。”　　“还不是你有本领呗，人才啊。”　　“又拐回来了，能不能不说我？”　　“那说谁？甘果你俩怎么办？”　　“好好的啊。”　　“我就烦你这点，有想法老闷在心里。”　　“真的没有什么。”　　“那你为什么离她远远的？一个星期甚至更长时间都不打个电话，难道孩子你都不想吗？”　　“放心吧甘青，从我这边绝对对得起她们娘儿俩的。”　　“你这意思还是甘果对不起你了？我告诉你，至于甘果以前谈没谈朋友，那是她自己的事，那时你们还不认识。后来你们俩可是一见钟情的，她绝对忠诚于你，爱你，对你没有任何二心。”　　郝春雨闷着头不说话。　　“你的船还歪在我们那个老乡那里了，那可能吗？那是我们家的亲戚，我父母的至交，他是来看看我们的。”　　“好了，你都说一百遍了。”　　俩人后来都不做声了。　　甘青想到了一些事情，心情就越来越坏。　　郝春雨的手机响了。　　“喂——”　　“走了没有？”林妹妹。　　“有什么事？”　　“想和你见个面。”　　郝春雨看了一眼甘青。甘青的目光正透过窗户看着窗外。　　“什么时候？”　　“我5点下班。”　　“好吧。”　　郝春雨挂了电话，但他不知道如何向甘青说。他也看出了甘青的心情不好。　　“有事了吧，走吧。”　　“当了个没权的官，但啰唆事倒不少。”　　“什么无权呢，都能帮人家提拔！”　　“什么什么？”郝春雨没有听明白。　　甘青自知没有控制好情绪，一气之下说漏了嘴。　　“没有什么，是说你帮你那个刘班长提拔。”　　“哪沾得上我吗？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芝麻，能帮上她那个大西瓜什么？”　　甘青本意是说刘燕的事呢，感觉说漏了嘴才圆到刘志英那里的，好在郝春雨没有感觉出来。　　“好啦，赶快忙去吧。”　　郝春雨走后，甘青依旧想着心事，越想心情越糟。　　可以说，就真正帮人提拔这一点，有三个人的提拔都与她有直接的关系。　　林万有。他要没有“春晖”的大力支持他能撬开上面的大门吗？也许他还有其他的门路，但为什么那么多年一直没有挪窝儿呢。当时和甘青私下聊天时还抱怨这个世界不公呢，还一边痛恨卖官买官的腐败行为，一边又渴望能有一笔大钱资助他提拔，等提拔了、有权了，再好好为人民服务，狠狠打击那些买官卖官的，净化我们的社会环境。他娘的，都是在放他娘的“罗圈屁”。　　刘志英。一个标准的官迷，没有什么真正本事，却自以为是，自认为自己的本事像天一样大，就像那句广告词：“心有多大，天就有多大。”这样的人真要再把官当大些，中国还怎么发展？但甘青绝对是助纣为虐者，怎么能为这类人“扶梯子”呢！　　郝春雨。甘青心甘情愿要扶他一把，尽管郝春雨还蒙在鼓里，还以为真的天上“掉馅饼”了，但甘青打算继续扶他。　　还有刘燕，是间接受惠于甘青。都是郝春雨被这个心计多端的小老乡给蒙骗了，至今他还不知道呢，还以为办了件好事。刘燕是林万有情人“序列”里的成员，正发愁没有理由提拔小情人呢，郝春雨就傻逼地给顶上了一杠子。林万有是什么样的人啊？奸猾的老江湖、阴刁的老政客，就顺水推舟给了郝春雨一个人情，并且还在临黄故意放出风声，说是郝春雨推荐的刘燕。江湖险恶啊。　　至于像李胜军等这样的企业干部，受甘青恩惠的更是多得不计其数。　　但是最大的倒霉蛋就是她甘青了，人家还都能在社会的面上人五人六地体面生活、体面工作，甚至受人尊敬、受人爱戴，而她呢，只能窝在背后、缩在暗处，过着压抑的日子。　　对甘青来说，在她前面有形形色色的大神小鬼的表演，在她的后面有魑魅魍魉控制着她，有时候真让她有窒息的感觉。　　她潜心努力的一些事情办得却很不理想，甚至说就没有结果。　　前段时间，X先生突然给婉约茶楼寄来一封特快专递，把预付金原封不动寄来了，而且还附上了一封信。说是一封信，其实也就4个字一个叹号：此钱烧手！　　X先生不让问他的情况，甘青照办。但这个X先生对她甘青看来是知道的，不然，他怎么知道婉约茶楼的地址，还有她的名字。当时她不仅给刘志英说过只调查她需要调查的，而且给X先生也交代过，但是，这些都是白费。看来自己请的侦探没有调查出她想调查的内容，反而可能把她自己调查得一清二楚了。这还不算，魑魅魍魉在定期“接头”时还撂出一句话：“想搞反侦，你还差得远！”　　每每想到这些、想到这里，甘青的后背就会无不发凉。也许她可以在人前的那个属于她自己的圈子里呼风唤雨，但在人后也是属于她的圈子里却只能任人摆布，不，准确点说是任鬼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