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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亦正亦邪  抛掉烦心事,专心地吃饭、散步,甘青也就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现在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滨河绿化带上纳凉的人很多,大家借着昏暗的路灯你来我往,享受着忽来忽去的凉风带来的惬意。  甘青突然就有个念头:还争来争去争什么呢,那样活着不但累,而且还危险。她从小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她甘青竟然有一日还需要有保镖陪伴,在她的印象中,过去打仗时的首长才有警卫员,还有就是在电影电视上看见那些黑道老大才有保镖的,她算什么?她是老大吗?即便她做出了些过格的事,那也是被别人逼的,被现实生活逼的,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吗?不是!  “姐啊,你怎么不去茶楼呢,晚上你不唱吗?”  “刚开始办茶楼那阵子,特兴奋,天天都要唱,还要多唱。晚上唱了还不过瘾,第二天上午还要请一些名角来茶楼给我指导。慢慢地,水平越来越高了,但劲头却没有原来足了,这也不知是为啥。”  “可能是人天天这样周而复始地干一种事情总会产生一些厌烦吧,我就不相信那句一个人痴迷一件事情一直到老、到死那句话,连个缓冲都没有,那还叫正常人吗?”  “呵,你是为我找台阶吧,说实话,我现在有些不专心呢。”  “那就不要绷得那么紧,放松放松。”  “其实我是非常喜欢戏的,喜欢我的专业,但是你看现在戏曲都是不死不活的,别说咱们地方戏,就是京剧,国粹吧,也是维持艰难,人才断档。更可笑的是培养了多少年的演员,竟然转行唱歌去了,那样能挣大钱啊,为艺术奉献的精神跑哪去了?所以,我现在也很迷惘,我们努力的结果能是什么呢?我曾经也天真地想通过戏曲茶楼这种形式挽救我们的戏曲,可是,事与愿违啊,省市两级的剧团一个接一个地瘫痪了,树倒猢狲散,都各自谋生路去了,谁还能顾及得上文化传承、艺术事业呢。我个人的力量确实有限,只能这样苟延残喘地混日子。”  听了甘青的这一番道白,张丹很震动,她还以为这个女人过得很潇洒,虽然也有些小小不如意,但她的总体生活质量还是很高的。但是,此刻,她又重新“剥开”了她这位老板的一层,原来她也有崇高的人生价值观。  “戏曲的创新可能慢了一点儿,年轻人不愿意看这些传统的东西,企业也不愿意赞助戏曲,这可能就是戏曲衰落的关键吧。”  “不愧是学哲学的,分析问题都很在理。”甘青夸张丹。  “这是任何人都能看见的问题,与学哲学没关系啊姐。”  “还不让夸了。那依你看,戏剧应该如何改革?”  “我外行,吓死我吧。说实话,虽然我是农村出来的小丫头,但至今没有看全过一场戏,姐你也别伤心,连文化生活比较贫乏的农村孩子也不愿看戏,城里的孩子就更不用说了。据我观察,现在戏曲的基本群众是偏远地区的老人,这就是戏曲的社会基础。”  “可怕!”  “其实你还有你的同行都很清楚,就是不敢承认。”  “主题偏了,我是问你怎么看待戏曲改革。”  “我没资格评价,我也不懂,全国有那么多专家在研究戏曲振兴呢,轮不到我。”  “死丫头,我就想听听你这个外行的声音。”  “戏不在多在精,出精品啊,精品的主题要选准,这是一;二是不要老拘泥于长袍马褂的老戏里跳不出,要增加新戏的分量。你看你们茶楼那些演员的清唱,大都是些老段子,就算最新的现代戏《朝阳沟》,也有40多年的历史了吧。”  “在理。”  不知不觉快10点了。她俩走得很远,又折回来走。  看着甘青还没有回家休息的意思,张丹就问:“姐,我建议你不妨出去散散心。”  “散心?去哪里?”  “要不嫌弃的话,到我们贫寒的家乡去看看。噢,提前声明,我可不是拉着你去扶贫。”  “我也不是富豪,扶什么贫啊。不过你这个建议挺好。”  “有两种形式,一、咱俩可以偷偷摸摸地回去,我带着你转一转,看一看,呼吸一下乡村的新鲜空气,吃点无公害食品。二、来个戏曲下乡,也不需要很多人,两三个唱的,两三个伴奏的就行了。”  “第二个方案好。”甘青觉得这样可能更有成就感些。  “就是我们那里穷些、脏些,害怕城里的大演员不适应,而且现在正是天热的时候。”  “就这么定了,我们要去给我们的基层群众演出。”  “那我代表家乡人民不胜感谢!”  “行啊丹丹,社交能力不错嘛,忽悠忽悠就把我忽悠到坑里了。”  “不许反悔噢。”  “谁反悔了,我明天就安排人准备。有一点我可给你交代清楚哦,我们去了不要乡亲们的一分钱,吃乡亲的饭菜、住乡亲的屋子我们都要付账。”  “那这就要看乡亲们和村干部们愿意不愿意了。”  “这个我不管,你要协调不好的话,回来了拿你是问。”  俩人意犹未尽,后来又开着车到卡丁车城夜市吃了一顿夜宵。回到家已经零点了。  虽然是六七个人的集体活动,但在之后几天的准备中,甘青还是要求大家低调再低调。两个茶楼各抽了三个人,加上甘青共七个人。他们准备了两部车,甘青常开的五菱面包,另外还借了一部轿车。拉人、行头、简单道具、乐器,他们还专门准备了几件饮料。  甘青给没有参加这次活动的人员讲,要时刻做好准备,以后可能要常下乡演出,他们这是第一批,打前站。  张丹不和他们同路,茶楼的人都不认识她,甘青让她隐身在她的身后。  就在出发前的一个晚上,甘青让田鹏过来拉她出去兜兜风,让张丹在家里待命。  当然,虽然张丹是田鹏推荐的人,但他们的各自活动都互不知情,这是规矩。  夜幕降临,丰田RAV4向东疾驶出城,然后上了京港澳高速,向南的方向驶去。  大概40分钟后,丰田RAV4停在一个高速服务区。  一路上甘青之所以没话,是她在作最后决断。车一停稳,她也下定了决心。  “兄弟,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田鹏在驾驶座上,甘青在后排。  “有一个姑娘,她家在农村。由于家境贫寒,她就宁愿牺牲自己,让父母供养她的姐姐上学。但青春期的姑娘啊,谁没有憧憬,她向往时尚的生活,渴望到城里工作。就在她十六岁那年,他父母亲的一个朋友把她带到了城里,答应给她找工作。这个姑娘呢,也就叔叔长叔叔短地感谢这个能给她带来美好生活的人。这个人给姑娘安排了住处,找了个小商店打工,一切还都让姑娘感到满意。可是,谁知这个男人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一天晚上,他到姑娘的住处强行奸污了姑娘。姑娘觉得很羞耻,无脸见人,对城市的美好失望了,打算回家去。但是这个恶魔怎能放掉已到口的嫩肉呢,他就说如若不从,就把姑娘的事传到乡里去、传到村里去。年幼无知的姑娘就无奈地屈服了,时间一长,姑娘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就辞了商店的工作,到歌厅里陪人唱歌跳舞,并受尽屈辱。就在那几年时间,姑娘也结交了一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甚至染上了毒瘾。但是那个男人不管姑娘的死活,他只在姑娘身上发泄□□。”  甘青的叙述语无伦次,此刻她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十年过去了,姑娘终于认识了一个她值得爱的人,他们一见钟情,很快就结婚了。但是,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贼心不死,还想继续他的花花梦。有一次,他趁着姑娘的丈夫不在家,嗯,我还叫那个女孩为姑娘吧。他晚上来到姑娘家里纠缠闹事,后来被晚回家的丈夫看见了,最后让他们夫妻闹了误解,到现在两口子还在为那个禽兽闹矛盾呢。”  甘青擦了一下眼泪,继续。  “那个禽兽在那十年中粉碎了那个美丽姑娘的理想、憧憬。十年后,姑娘在认识她的丈夫后,终于看到了一些希望,她要彻底告别过去,好好爱她的丈夫,好好珍惜她来之不易的真正爱情,但是,那个男人的再次出现,又要击碎她的幸福梦了。即便是这次她和她的丈夫能渡过危机,但又保证不了那个老男人不再来骚扰……”  甘青基本上说完了她想要说的话。  “不知你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要他死还是要他残?”  田鹏在甘青心里已经有了能为她托底的那个人信任,没有田鹏,有些事情就办不了,有些坎儿就跨不过。她甘青不得不承认她走的是黑白交叉的双行道,所以说有些事情按规矩是无法通行的,非得以恶降恶,以讹制讹。但每每把采取极端行为的重任交给田鹏,她既于心不忍,担又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人,我们只是保护自己不让别人欺负。”  “明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