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琢磨不透　　甘青这才激灵了一下，醒了。　　“进来。”　　一个人推门进来。　　甘青看见进来的这个人又是一惊，甚至都有些失态。　　“你怎么啦？病了？”　　看到甘青直勾勾地盯着他，老韩很奇怪。“我去看看这里有医生没有。”韩建功就要出门。　　“嗨呀对不起韩团长，我是第一次担大任，压力大，昨晚睡不着，这不还在癔症嘛，没事了。”　　“吓我一跳。你可不能……呵呵，咱这可刚开始啊。”　　“嗯，放心吧。你……有事？”　　“是这样，嗨，昨晚我也没有睡好，老想着今天演出的事了。”　　“你不帮我操心还有谁能帮我啊。”　　“你看啊，咱们今晚要上整部大戏，这就比较复杂了，一定要提前做准备。咱最好今天上午就往孟家洼赶，中午就在村子里吃饭，省得在这里耽误时间，让村民烧点开水就行，咱带了那么多方便面呢。如果下午再赶到村里的话，怕是时间上太赶了点儿。”　　“好，还是您想得周到。”　　“你看要在这里吃饭吧，县里的那些官员还要劝酒，这简直就是受罪，昨天就是教训，多亏只演了几个折子戏。”　　“好，等会儿我就通知大家。”　　“可能有几个年轻人会不乐意，我看还是我通知大家吧，我这张老脸他们会给面子的。”　　“多谢团长。”　　“就别这么叫了，我这把老骨头能给大家帮上些忙不添乱就烧高香了。”　　“你老这么谦虚。”　　“好了，那我先去收拾，你赶快去吃早饭，我吃过了。”　　老韩转身走了。　　看到老韩的背影，甘青又走神儿了。　　老韩啊老韩，我甘青还是琢磨不透你啊。　　在甘青走了半个月之后，郝春雨接到了通知，让他到市委组织部报到。　　结果出来了，让他接替刚刚退到二线的老刘任政府副秘书长，辅助主抓文化教育事业的康副市长。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安排，应该算高抬他郝春雨了，但是此时此刻郝春雨的心里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啥滋味儿都有，但啥感觉却都无。　　文化、教育系统，乱糟糟的，是个落骂的系统，你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不一定能干好工作，你就是心地再善良，但也可能会事与愿违，不能达到群众的满意。现在社会上有这样一种议论，说是老百姓最怕眼镜蛇、大盖帽、白大褂，眼镜蛇指的就是老师。　　从市委出来，他就给老歪打了电话，通报了组织上对他的安排。　　老歪：“一看兄弟就是福相啊，副秘书长这可是个肥缺。”　　“我就喜欢一个人清闲，还不如再叫我回去当记者。”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嗨，原来我还一直在想，可能能给你先安排一个什么局当个二把手先适应一下，没想到就这么一步到位了，还是个副秘，真是烧高香。”　　“我肯定不适应。”　　“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田车。咱先说请客的事。还真是，你这个老弟我还真是没白交，还真是当大官了。”　　“又乱讲。”　　郝春雨不仅给老歪打了电话，还给刘志英、林妹妹也打了电话，但没有给甘青、甘果打电话，为什么？他也说不清。　　刘志英很高兴了，能有一个同学在省会城市任重要职务，那也是她的光荣啊，以后无论是办事还是和一些朋友聊起来，那也是增加了她的分量。她就坚决要约郝春雨在一起坐坐，说是她请客，叫上林妹妹，再约一两个走动比较勤的同学。　　郝春雨勉强同意，不过他说这个客嘛还是由他请。　　也就在这天晚上，他们一共5个人约在了经七路的香厨房。　　“你俩都进步了，就剩下我没本事。”林妹妹自谑了一句。　　还有两个不知缘故的男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你俩有所不知，在5年前一个春风荡漾的夜晚，郝春雨挎着两个美女在刚刚建设中的商东新区如意湖边散步。”刘志英亦真亦假地畅想开了。　　“这么浪漫，两个美女应该就是班长和林妹妹吧？”一位男同学说。　　“主要是秀儿。”刘志英假装大度。　　刘志英虽然老往林妹妹那边靠拢，但她自己也明白她没有人家妖娆。　　郝春雨他们的这两位男同学一个是小学教师，姓张；一个是省工商局的一位协理员，姓杜。两位对刘志英的优点和缺点也都有底，也就由她张狂，反正是听她张狂惯了。　　老杜说:“是春雨调戏你俩了还是你俩联手把他拿下了？”　　“三情相悦，互相倾慕。”刘志英得意地一笑。　　“老天爷啊，班长可是我党的高级干部了，也能明火执仗地搞些风花雪月的五角□□？”张老师也损起了班长。　　“五角？”刘班长一愣。　　“当时你和林妹妹两家可都是机构很健全的吧，只有郝春雨是生瓜蛋儿一个，这一算就是三个家庭，五个人的恋情。”老杜说。　　“呸呸呸！”刘志英笑骂，“难道只许男人红灯，不许女人柳巷吗？”　　“你可是大官啊，怕影响了咱政府的形象。”老杜不依不饶。　　“我那时还只是小兵，前科可以忽略不计。”　　斗嘴到一定程度就要见好就收。　　还是由刘班长先发言问郝春雨：“啥时走马上任？”　　“这都快年底了，非要让12月1日就上班。”郝春雨像个蔫茄子。　　一直像个乖孩子听大人说话的林妹妹也着急了：“不上班你不是也难受得发慌吗，这回该上班了你倒扭扭捏捏的。”　　“是啊，这还不到11月底呢，离元旦一个多月。赶快去赴任吧，早上班早安心。哎，配合谁？哪个市领导？”刘班长问。　　“康新民。”　　“哦，听说这个人还是不错的，碰个好主也好伺候。是文化教育线儿吧，好好，如果秀儿再要个孩子就不愁上什么重点幼儿园了，我们的点点、秀儿的朵朵这一辈算是耽误了，重点中学没上成，所以上不了重点大学也不奇怪。”　　“我可不想生了。”林妹妹就是傻冒没商量。　　哈哈哈……这次郝春雨、老张、老杜都笑了。　　老杜说：“怎么生啊，借种？”　　“借呗！”刘志英恶作剧。　　“求求各位，就别拿我开涮了。”林妹妹双手一合向大家求饶。　　现在城市人的聚会，目的都在聚上，而不在饭上。一桌丰盛的香厨房大餐，剩下的菜还很具规模，但让谁打包谁都不打，万般无奈啊，由郝春雨主导下的人民群众财产就这样给挥霍浪费了。　　半个多月时间里，戏曲下乡慰问团跑了四个点。这一段时间，大家有欢乐也有愁苦，有收获也有失落。团里有的人开始想家了，想城市了。呵呵，别看着大家平时都说喜欢农村的田园生活，喜欢山里环境空气，但是真要把谁放在山里、农村，要不了十天半月，准是要烦的，准是要想回城市的。　　在这一段时间里，大家也都回去过一两天，但还没等到睡够懒觉就又出发了。团里几位年长的还好点，可是你看那十几个年轻人，都猴急猴急的，为什么？不能和异性朋友整天厮守了啊，感情这玩意儿的魔力大得都能赶上核武器，那要裂变了，摧毁力是无法控制的，无怪乎团里那个叫巧巧的小女演员的男朋友，隔一两天就要百里迢迢赶到团里来见上一面他的心肝肉。每当有点儿空闲，他俩就会躲到背人处亲热一会儿，然后又恋恋不舍地分别。可是这样来来回回地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啊，因为条件限制，什么实际事儿都干不成，这样的后果就更让他们急不可耐了，要不你看这个巧巧在演戏时还老是走神儿呢。　　思想工作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尽管老韩还在兢兢业业地为甘青做着稳定大局的工作，但大局越来越不稳了，个别人竟当面向甘青提出了请假的要求。　　怎么办？甘青主持召开了个临时核心会议，人员除了她，还有文化局的那位科长兼下乡团副团长，有宣传部那位小干事，还有老韩。　　经过权衡利弊，大家一致认为应该休整一个星期，而且还考虑对有些团员进行调换。他们不缺人，想进这个临时团的人很多。甘青也就考虑，怎么有利于工作就怎么来。　　但是，这个事儿还必须请示一下林市长，把大家的意见汇报上去。　　甘青就准备给林万有打电话，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正准备拨号，却发现有几条短信没有看。　　三条是张丹的，一条是郝春雨的，一条是甘果的。　　张丹三条重复一个内容：郁闷，想姐！　　郝春雨：副秘书长，文化教育，康新民。　　甘果：爸妈想你！　　短信内容各有穿透力，一下子就把甘青的心思拽到了省城。　　甘青顿了一会儿才稳住情绪。　　“林市长啊，想向你请示一下。”　　“辛苦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代我向艺术家、同志们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