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狮子胡同九贝子府东院妙音阁
“妾本那溪水畔边住,花落花开如梦,亦不知桥边红药为谁而生……”
妙音阁的戏台与看座之间,以水相隔。戏台上的吴侬软语经过中间的水面,传到看座之上时,更为悦耳清亮。
胤禟微闭着双目,悠闲地听着戏台上的女伶咿呀地唱着。
戏台上的刘氏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九爷他当初从扬州带回了那么多女伶,虽说九爷几个人的曲子都会隔些日子听一听,但是这九贝子府上,最得宠的便是她一人了。
众人也皆知晓九贝子爷最爱的便是扬州城的娇美女伶,府里更是养着一群,其中相貌最貌美,嗓音最勾人的刘氏正是倚仗着胤禟的喜宠,在府内府外都颇为显摆,处处都压着嫡福晋董鄂氏的风头。
许是因为扬州女伶以及胤禟宠妾灭妻的缘故,本正当青葱好时光的董鄂氏成日地缠绵于床榻之上,这更是将女主人管家之权交到了刘氏的手上了。
刘氏原本就憎恨董鄂氏是占着嫡福晋的位置,得了管家之权以后变本加厉地刁难着董鄂氏,且加上胤禟不喜嫡福晋董鄂氏,一直待她是不闻不问。如此而来,董鄂氏在九贝子府的日子可以说是一天比一天难熬。
京城中但凡知了此事的人无不感叹董鄂氏当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了。
胤禟正惬意地听着小曲,这边从前院那边刚得了消息的赵正,急地好似那热锅上的蚂蚁。
前院的人来妙音阁传话,说是嫡福晋她在前院聚众打牌九,前院的家奴们几乎已经是全都凑过去了。
说起福晋,赵正觉得也是奇怪了些。福晋打进了贝子府,从来都是循规蹈矩,不越雷池半步,性子也是文静尔雅,甚至可以说是懦弱怯懦的了,身子更病洋。然而,近些日子起,具体说是哪日,赵正他也不知,这福晋不单是身子无恙了,性情也大发地变了。
若是在这之前,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福晋她会在前院同府里的下人们打起了牌九。
赵正犹犹豫豫地在妙音阁的门口来来回回地踱起步子,究竟进不进去告诉九爷啊?进去吧,不仅会惹了刘氏,也会扰了九爷他听曲的兴致。可若是不进去,福晋同奴才们打牌九的事情,怕是会传扬了出去,对爷与福晋皆是不好。
在戏台上极尽妖娆的刘氏,眼尖地看见了在门口处徘徊不定的赵正,神色凌厉不满地刮了他一眼,示意赵正不许进来打搅了胤禟对她唱的曲儿以及她的兴致。
这支《扬州春慢》是胤禟最喜好听的曲子,亦是刘氏的拿手之艺。可是,刘氏片刻的分神,还是被听了多次的胤禟听了出来。
胤禟微微蹙了蹙英挺的剑眉,慵懒地睁开了眼睛。刘氏见胤禟这般模样,赶忙正了正神色,模样认真地继续唱曲儿。
“停了吧。”
声音淡淡的,似不在意地,轻撩地说了句,令人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爷,妾身后面还备了曲子,爷再听听?”刘氏挽留道。
胤禟兴致阑珊,扬了扬手,从紫檀木雕云纹方椅上起身,扔下了句话:“改日吧。”
胤禟出了妙音阁,迎面看见来回踱步的赵正。
“……爷”赵正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想好,该不该同主子说。
“何事?”胤禟边走边问道。
赵正躬着身,随着胤禟往前面走,答道:“爷,福晋她在前院……打牌九。”
胤禟听着赵正说的话,眉头紧蹙,道:“打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