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程永青从刚刚开始,莫名有些心不在焉的。以往她只要看到苏荷跟梁猛传纸条,都会踹一下苏荷凳子,或者拿课本档,总之就是要想尽办法和苏荷对着干,今天却格外安生。半晌她扭头地问苏荷:“你真的跟老秦请假了?”。
苏荷有点儿意外,这还是程永青头一次主动开口和她说话。
“没啊,应该是王亦琢帮忙解围随口说的吧。”语毕,只见程永青一脸怅然若失,如同听到了什么噩耗,“不是,你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想得美!鬼才关心你。”回头狠狠剜了苏荷一眼,美丽的丹凤眼中居然充满了......嫉妒?
“不是就好,不然我会觉得黄鼠狼在给鸡拜年。”
“艹!你是鸡吗?”程永青被苏荷的无差别攻击蠢到了。
“……你才是鸡,你是芦花鸡!是只会下蛋的老母鸡!”
“反弹!”
“反弹无效!”
桌子下面很快沦为阵地,两个人手脚并用的展开了一场激烈“搏杀”。杰瑞米忍无可忍,一节课被打断三次。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要不我下去,你们到讲台上说?”双手叉腰的姿势无比妖娆。
苏荷和程永青光荣地被杰瑞米同志驱逐到教室后面罚站。下课铃响过之后,梁猛立马窜到苏荷旁边:“你什么情况?不是学霸吗?最近迟到频率怎么比我还高?”。
“哦,也没明文规定好学生不能迟到啊。”苏荷小声怼了一句,然后回头跟耳朵里偷偷塞着耳机王亦琢道谢。
王亦琢举起右手像斯巴达起义军一样敲了两下肩膀,笑得极为灿烂:“哥们儿够义气吧。”
苏荷赞赏的点点头:“算是没白给你讲题。”
梁猛继续不依不饶:“那你眼睛为什么肿成这样?”。
“就是家里闹钟坏了,我妈还没顾得上拿去修,睡多了就肿了呗!你脑子里一天天都想什么啊?”苏荷抬手碰了下眼睑,心想这么明显的吗?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细心过。
梁猛打破砂锅问到底:“真没别的事儿了?”
苏荷躲开梁猛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当然,我骗你干什么?”
“行吧,闹钟坏了你早说啊,下午拿来学校,我给你修。”
“哦,知道了,你还会修表呢?”苏荷转移话题。
梁猛握紧拳头学着金刚比了比并不发达的肱二头肌,“废话,没两把刷子能当你猛哥哥吗?走了”。
苏荷被他夸张地动作逗得忍俊不禁,梁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忽然又扔了颗大白兔奶糖过来,缩起脖子趴的极低,用几乎只有苏荷能听到的声音说:“小丫头!有事儿一定要告诉我哦,阿猛哥哥都能替你摆平。”
风吹着窗帘轻轻摇晃,阳光从分开的缝隙中间洒进来,然后就会看到在光柱中间有无数漂浮的微生物,它们与灰尘集体狂欢舞蹈。
处在阴影之中,也会渴望阳光吧,毕竟品尝过暖意之后就很难继续忍受刺骨严寒。苏荷心头密布的乌云不觉间散去大半,如果可以一直不回家就好了。
临近期末,清远和明德两个学校被选中代表宜州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年级前十名理所当然被育良主任派出去当前锋,他们被集中安排在一个小型会议室里,由秦槐负责,进行半个月封闭式修炼,除了平时的功课,还要进行额外补习。
与此同时他们十个人所有的体育、美术还有音乐课等等一系列特长课全部取消,被学校像大熊猫一样重点“保护”。这一期间苏荷再次领略了秦槐超高水平的教学能力,心中对他的崇拜迅速又攀升了一个层面。
课间苏荷回教室拿物理题库,看着旁边空空的座位,忽然想到程永青将会在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自己,她应该会为此而感到愉快吧,毕竟一直以来她们都不对付,大小矛盾加起来十根手指头都不够数的。
梁猛看到苏荷迅速靠过来,满脸谄媚。
“求你个事儿呗?”
“我没钱。”
苏荷特真诚的说出这三个字,梁猛眨眨眼睛,乌黑浓密的睫毛跟两把刷子似的来回抖动,以为他不相信,苏荷又加了一句“我真没钱,不信你看?”苏荷认真翻开自己的校服口袋,里面果真空空如也。
“艹!能不能行了,我要借钱肯定找隔壁老王呀。你把心揣肚里吧,不是这个事儿!”梁猛气急败坏,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那就好,说吧,你想干嘛?”
“那个……”梁猛一脸娇羞,蜂蜜糊了嘴巴一样,黏黏糊糊说不清楚。
“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给我写封情书?”
……
课间原本十分嘈杂的教室一下子寂静无声,像是DVD视频播放中被人拿遥控按住了暂停键,所有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苏荷身上,但苏荷却觉得自己的耳膜快要被聒碎了,胸腔里如同有一只藏羚羊发了疯似的狂奔,震得苏荷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