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岔的功夫,锅里的水也热了。
薛庭儴主动去把脚盆子拿来,招儿用大瓢往里头舀水。这时周氏端着东西进来,问:“这么早就歇啊?”
“也忙了一天,早点歇着。”
趁着招儿和周氏说话的功夫,薛庭儴端着装了水的脚盆子走了。
周氏笑着和招儿道:“狗儿现在越来越像样了,也知道帮你干活。”
招儿哈哈一笑:“总要长大的。对了,锅里剩下的水不用了,三婶你用吧。”
“好。”
薛庭儴把水盆端回屋。
别看这么短一段路,但这木盆又大又结实,还真是有些沉。
他摸了摸有些酸痛的胳膊,打算从明日起就把锻炼身体提上日程,也不怪招儿总拿他当弟弟,实在是他太不中用。
正想着,招儿跟着进来了。
“累着了吧,这盆儿沉。”
他忙站了起来,佯装一副无事的模样:“还行,不太沉。”
“快洗吧,别让水凉了。”
薛庭儴坐在炕上,褪了鞋袜,把脚放进盆子里。
水温刚好,虽微微有些烫,但烫得舒服。
这时,面前突然多了个人,却是招儿搬了张小杌子坐在他对面,也把鞋袜脱了,把脚泡在盆子里。
为了不费两茬功夫,两人打小就是一处洗脚,只有哪天沐浴了不洗脚的时候例外。
招儿的脚和她手一样,脚底掌有着薄薄的茧子。若比起脚嫩手嫩,她还不如薛庭儴。
他的脚在下面,她的脚在上面。
“我帮你搓搓。”
她笑眯眯地说道,就拿脚在他脚上搓了起来,搓了两下不得劲儿,她弯下腰用手洗。先给自己洗了,又去洗他的。
薛庭儴像似被烫了一样,蜷缩而起:“不搓了,洗干净了。”
“洗干净了?”
他匆忙点了下头,就拿起旁边的布巾把脚擦了擦,放在炕上。
招儿觉得他有些怪,也不知打啥时候开始,小男人就不让她给他洗脚了,明明小时候都是她给他洗脚的。
薛庭儴擦完了,招儿擦。
最后招儿趿拉着鞋,出去把盆子里的水倒了。回来瞅了眼见大黑的水盆里还有水,她把门栓上,又把灯吹了,便抹黑上了炕。
屋里有些黑,今天没有月亮。
薛庭儴已经躺下了,静悄悄的。
招儿抹黑脱了衣裳,掀开被子往被窝里钻,却不小心撞到个人。
原来她摸错被窝了。
她旋即又想摸另一个被窝,却被人拉住了。
黑暗中,薛庭儴的嗓子有些发紧:“被窝里冷,你给我捂捂。”
这事儿以前招儿经常干的,薛庭儴小时候体弱,一个人睡总是捂不热。自打招儿来到二房,他就是跟招儿睡的。后来再大点儿,两人分了被窝,逢着有些冷但又用不着烧炕的时候,都是招儿给他捂热了被窝,才让他睡的。
“你都多大了,还让姐给你捂被窝。”
他没有说话,不过拉着她的手松开了。
薛庭儴也有些窘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正懊恼着,突然有一双手伸进来,在他手上和腿上摸了摸:“改明的带你去找个大夫看看,像你这么大的年纪正是火力旺的时候,怎么总是手凉脚凉的。”
她嘴里说着,人就披着被子凑了过来。
两人紧紧挨着,却是隔了两层被子。她的手又钻进他被窝里,拉着他的手搓着,搓了几下,隔着被子抱在怀里。
不光如此,她的腿也钻进了他被窝里。
被子里,她用脚挨了挨他的脚,被冰得就是一瑟缩。不过她并没有退却,用脚在他脚上搓了两下,就给他捂脚。
捂了一会儿,也没捂热,她用脚盘着他的脚往上拉了拉,将他的脚夹在自己两条小腿儿之间。
“招儿,那耳坠子等咱俩成亲的时候,你穿了耳洞戴好吗?”寂静中,薛庭儴突然道。
可并没有声音回答他,只有她轻微的鼾声。
他笑了一下,将脚又往她腿里钻了钻,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