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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提起这薛寡妇就要说说了她本姓不姓薛是别的村嫁过来的。

这女人也是倒霉刚嫁过来没几年男人就死了。她也没有养个孩子什么的孤苦伶仃一个人。

这就罢关键她那几个叔伯不是善茬。

她男人是老来子排行最末,等她嫁进门的时候,婆婆已经死了就剩个病公公。公公也没多活几年,幸好临死之前给几个儿子分了家,几房人各自单过。这下她男人虽是死了但也给她留了两亩地平日里靠把地佃出去,自己再做点针线活儿什么的倒也够养活她一个人。

可谁曾想这种日子没过两年他几个叔伯就撵她归家去言外之意就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改嫁没得把薛家的地还要带走陪给别的男人。

薛寡妇自是不依的,可这里毕竟薛姓人占多的地方最后房子倒是给她还留着,地却被几个叔伯瓜分了。

原想这女子坚持不下去迟早要回娘家哪知她就在这房子里住了下来,寻常也不见她怎样,倒是不缺米粮吃,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就是村里有闲言碎语说,经常见到有男人在她家里出没。

这事可就有些伤风败俗了,薛族长专门开了宗祠,要处置这薛寡妇。哪知这女子也不是善茬,大抵也是自打男人死了,受得窝囊气太多,索性破罐子破摔跟族里闹了起来。

薛族长说她伤风败俗,她就说姓薛的都臭不要脸,抢人田地,她一个妇道人家,地都不给她留,她怎么过日子。又说自己是决了心给男人守着,谁不让她守,她就去官府告谁去。

这样一个泼妇,谁也拿她没门,只能将她从薛家的房子撵了出来,哪知她自己在村尾择了处地,还请人盖了房子,就这么住下了,一直住了这么多年。

这几年倒没听人说她什么事,但她的日子照样还是过,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银钱。反正村里人提起这薛寡妇,男人都是笑得暧昧,女人们则都是满脸厌恶。

这些事都是早先年发生的,那会儿招儿和薛庭儴都还小,都是听别人说来的。

两人目光对视的同时,这些也闪过两人的脑海。而后不约而同的,两人就从顺着篱笆那豁了一道口子的地方,往里面走去了。

薛寡妇家的菜地并不大,也就大半亩的样子。房子虽是瓦房,但也就两间,左右各是灶房和仓房。她家中什么牲畜都没养,一路走过来静悄悄的,再往前走就听见有人似乎在笑。

是个女人在笑,隐约还有男人的声音。

“……你早就答应我说,要给我买根簪子,这如今簪子没见着,还天天死皮赖脸往我这儿钻,就不怕我拿了大棒子撵你出去?”

“你舍得撵我出去?”

“我怎么就舍不得了,像你这样的,我可不稀罕……”两人的声音低了下来,只听见薛寡妇吃吃的笑着。半晌,音调才又高了些:“你这个童生当的可真是不值,上面有老子管着,屋里还有婆娘看着,听说你最近忙着给儿子找学馆,莫怕是把杨氏给你的银子,又拿来哄我了吧?”

这话说得可就有些掉薛青山的面子了,他的脸当场就虎了下来。薛寡妇眉梢一抬,眼波流转,靠了过去道:“不过你愿意哄我,我就愿意受着。就怕哪天你连哄都不愿意哄我了。”

这声音娇滴滴的,别说外面招儿听得耳朵发麻,薛青山也是受不住。当即不和薛寡妇计较了,就又搂着她亲了起来。

里面的声音又低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又听薛寡妇道:“……只是你这不出去找学馆,俊才兄弟上学可怎么办?”

“你这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事我有主意……”

外面,招儿连连咂嘴,这薛寡妇她也见过,长得称不上很漂亮,就一个白净文秀,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怪不得村里的妇人提起她就骂,村里有不少男人还愿意上她这儿来。

这也就罢,若是她没记错,薛寡妇从辈分上来算,是薛青山的堂侄媳妇,这可真是……

想着薛俊才也不知藏在这里的何处听着,招儿格外局促。儿子来抓老子的奸,竟然让他们给撞上了,还跟了来。这若是两边撞在一起,那可就尴尬了。

想着这些,她就去拽薛庭儴,示意他赶紧走。

刚好薛庭儴对这也没什么兴趣,两人悄悄摸摸就离开了。

回去后,想着薛俊才还在里头,也不知他会不会大闹起来?抑或是发生点别的什么。两人可是提着心了一阵子,谁曾想过了一会儿,就见薛俊才回来了。

这是没事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两人也不免替薛俊才感到悲哀,竟摊上个这样的爹。

按下不提,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直到傍晚,太阳落了山,村里头才见到了人声。

大人小孩儿们都从屋里走出来了,就连那狗也满村乱跑着,趁着凉快撒撒欢。一直到天擦黑,薛家的晚饭才做好,现在天长夜短,吃饭也比以前要晚了许多。薛青山也会掐点儿,饭刚上桌,他从外面回来了。

看模样风尘仆仆的,像似跑了不少地方。最近因为天太热,再加上要给薛俊才找学馆,薛青山已经给私塾里的学童放了不少天假了。

只看这模样,定是从外面回来的,赵氏想着这么热的天,老大还在外面奔波,心疼得不得了,让杨氏又是拿水又是换鞋的。

一通忙罢,一家人才又齐聚饭桌吃饭。

薛青山似乎并不饿的样子,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碗里的饭。赵氏还以为他嫌弃饭太简陋,连着夹了几筷子好菜进他碗里,还说明儿家里就炖只鸡,改善改善伙食。

“娘,我不是为这事,是俊才上学的事。”

这话一出口,桌上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他。

薛青山索性放下筷子,对着薛庭儴道:“庭儴,大伯有件事跟你说。”

薛庭儴看向他。

“你别怪你大伯母,她妇道人家就是不懂事,也是那清河学馆突然关了门,你大伯母心疼家里砸进去的银子,才会不懂事那日和招儿闹起来。最近大伯在外面打听,也知道清远学馆现在出头了,是咱们乡里一等一的好学馆,只是大伯面软啊,想着你大伯母闹得那场事,实在没脸让你帮忙进学。

“可跑了这么长时间,银子没少花,鞋都跑破了两双,实在没找到比清远更好的学馆。所以就想还跟你说说,你看你能不能跟你们学馆的先生讲讲,让你俊才哥也进清远上学。”

再看薛青山,言辞切切,面色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