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许晨阳都跨上车了,还差点儿连人带车一块儿摔倒在地上。
少年惊恐地转过头:“你怎么知道?说,你是不是在我家装窃听器了?”
“醒醒吧,我有那闲钱?”宋楠楠翻白眼,“爹妈愁的不就是那几样嘛,小时候成绩不好担心考不上好学校,毕业了又愁没有像样的工作,然后就开始愁儿子找不到对象女儿嫁不出去。本质上跟小孩放羊没啥区别。”
许晨阳满脸茫然:“什么小孩放羊。”
“就是有个人问山坡上放羊的小孩放羊做什么?答曰:卖了羊挣钱。问:挣钱干什么?答曰:讨老婆。问:讨老婆干什么?答曰:生娃。问:生娃干什么?答曰:让娃放羊。”
“我去!”许晨阳叫她给逗笑了,“真亏有你的。”
他歪着头看宋楠楠,“哎,我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宋楠楠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煞有介事:“都是生活才让我如此沧桑。”
可怜的少年笑得差点儿没撞到墙上。
他看着宋楠楠身上的长裙,又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你穿裙子啦?你以前从不穿裙子的。”
宋楠楠挑眉毛,乖乖,以前的小姑娘过得该有多憋屈啊。这么细的小腿居然不穿裙子,简直是暴殄天物。要知道上辈子姐姐看着那些漂亮的小裙子望洋兴叹时,内心是多么的寂寥吗?
“因为裙子好看。”宋楠楠抬头挺胸,穿裙子也不耽误她将自行车踩成风火轮,“走了,我课文还没背熟呢。”
许晨阳赶紧跟上。他觉得自己也得靠靠考试,要是他成绩上不来的话,按照宋楠楠那要面子的个性,肯定不会再吃他家一口东西。
偏偏他妈说宋楠楠可怜,让他平常多照顾点儿她。
哈!她还要人照顾啊,他妈就是没回都错过了宋楠楠的彪悍名场面,才拿老眼光看待新事物。
也不瞧瞧现在,学校里头哪还有人敢在她面前龇牙。他们男生都说,她比快嘴李翠莲还厉害,根本得罪不起。
中午吃饭时,林安在众人探头探脑的目光注视跟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鼓足勇气端着餐盘坐到了宋楠楠的桌子上。
宋楠楠正在从免费汤里头挑蛋花呢,听到响动,好奇地抬起头,眼神示意:有事?
自打上回她将李明的妈骂到狗血淋头后,林安就没再跟他们一桌吃过饭了。
宋楠楠倒不生气,她看他们跟小孩儿一样,带着成年人特有的包容。谁让李明他妈口口声声说她勾引林安,林安跟她有一腿;男孩子都是要面子的。
林安的脸红了,筷子在饭盘里搅和了半天,才吭哧吭哧地问:“你怎么不去图书馆上自习了?”
他等了好多天,希望能同宋楠楠说说话。他想告诉她,她是好姑娘,不要理会那些三姑六婆的碎嘴子。
可是她始终没来。
她不仅不来,还天天跟许晨阳黏在一块儿,什么时候都有说有笑的。
被忽略存在的舒方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楠楠还敢跟你一起上自习啊?你妈不得撕了她。”
林安他爸原先是厂里的供销科长,跟李明他爸关系可好了。厂子不行了,两家的走动也没少。
上回林安他妈在宋楠楠嘴下没讨到便宜,这回李明他妈更是吃了大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原本还明里暗里别苗头的老闺蜜两个这下子可算找到了共同的讨伐对象——宋楠楠。
她们连着厂里头一帮衣食无忧的中上层干部家的三姑六婆,一致认为宋楠楠太厉害,以后谁家要讨了她,公婆得跪在她面前过日子了。
舒方圆她妈嗤之以鼻,偷偷跟女儿说这帮人还活在二十年前,以为国营厂区是皇宫呢,个个都想往里头钻。
也不看看现在厂子就剩个空架子了,一家老小等着米下锅。他们想娶人家姑娘进门当儿媳妇,人家还懒得看他们一眼呢。
因为这个,舒方圆现在看林安的男神滤镜都薄了八百层。
她妈说的没错,要是碰上跟林安他妈似的拎不清的婆婆,好人也会被磋磨死。
林安的脸连着耳朵跟脖子一块儿红了,他结结巴巴:“这是我的事,我妈管不了我的事。”
因为他妈跟李明妈凑一处编排宋楠楠,他还跟他妈大吵了一架。
他真不明白,他原本知书达理的妈怎么变成了这样,碎嘴子,背后说人是非。
宋楠楠好心给出建议:“你妈太闲了,我真诚地建议她给自己找点精神寄托。去考个继续教育也行,去学个车也好,或者练练书法学学话,哪样都成。总而言之一句话,得让她明白,她除了是你妈,你爸的老婆外,她还是个独立的人,得有自己的生活。”
活得充实的人,谁有心思天天对别人说三道四啊。
林安的脸红得更加厉害了,声音也有点儿抖:“那你今天放学跟我去图书馆上自习好吗?我小姨他们又进了批新的教参书,有新概念英语。”
宋楠楠捂住胸口,感觉敌人太狡猾。谁说金元攻势无效?这完全是蛇打七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