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汉子们也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还未待自己的老大发号施令,就看见老大的身边鬼魅似的多出一个人来,均是楞楞的怔在了原地。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敢……敢问何方神圣?”中年人战战兢兢的问,能瞬息不惊动自己坐在身边的,那也一定能瞬息让自己人头落地,只是看这老头想不想,愿不愿。
首阳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扫了这一圈手拿兵器的汉子们,被这目光看到的均是背后起了冷汗,被首阳的气势镇住了。
他走到杨无善的身旁,细细的查看起他的症状。越看他越是在心中低叹起来,杨无善儿时的梦魇经过自己这么多年的改善,已经仅仅只是偶尔失眠罢了。
可他没想到,儿时那个晚上的惊吓竟然导致杨无善患上了“血液恐惧症”,也正是现在眼前的症状,一见血杨无善就全身瘫软无力,与人交手怎能不见血光,这孩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是好啊!
正思虑着,首阳看着杨无善空洞的眼神甚是担忧。中年人不敢妄动,可那些汉子们却没有中年人的见识,此时他们趁着老头在认真查看这年轻人情况的时候,悄悄地收缩着包围圈,准备趁其不备给他一冷刀子。
中年人看到了,也并未出声阻止,他也想试试这老头的斤两,看看老头是否是外强中干,如果真的得罪了高人,自己也能推脱是下人不懂事自作主张。
谁也想不到的是,看似没有在意周围的首阳忽然动了起来。就那么在众人间闲庭信步的游走着,看似悠闲的步子却有着说不出的玄妙,手上看似没有动作却是下了杀手,在众人中他只留下一个模糊的青影,中年人看着老头的这手轻功也是瞳孔一缩,今天确是碰上硬茬子了。
所有人注视着首阳的离开,这些本来气势汹汹的汉子们好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好像呆住似的立在原地,最后首阳抱起杨无善消失在了门口,只有声音在店里回荡着,“无名之徒不劳先生挂念,小徒给诸位添麻烦了,愿各位好走。”
中年人听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无可奈何,只有对自己的手下们发怒,“一群没用的废物,老的也留不住,小的也打不过。你们这些饭桶!”
正在中年人大发其威时,一个汉子忽然出现了异状,本来他是正常的站在原地听着自己的老大训话,却突然倍感不适,一口鲜血吐出来,接着就是七窍流血,一瞬间他的体内好似有东西炸开,鲜血不值钱的从身体中往外挤出去。
缓缓地,他们的身体紧跟着倒了下去,霎时间全都断了气,所有人齐齐倒下。
抽了一口凉气,明明是艳阳高照却都感觉到阵阵的寒意,还没等他们思考这是怎么回事,余下的三个汉子又一个接一个相同的状况断了气。
中年人也算是江湖上混迹过的老油条,可以他的见识,却也觉得一定是遇上了鬼魅,这些手下死的蹊跷诡异,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想起了刚才那个青影,在场中他的武功最高,眼力也最好,所以感官中给他的震撼也就最大。
在老头出去的短短时间里,看似随意的在自己手下的后背一人印了一掌,那掌力看似轻飘飘没有什么杀伤力,却没想到……看着这一地的尸体,再想想刚才那老头就坐在自己的旁边,饶是中年人的胆子,双腿也不住的颤抖着,背后的汗早已浸湿了衣服,这倒也不是他怕死,关键是谁也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糊里糊涂。
再想想那老头临走时说的话,其中也是大有深意。看来老头饶自己不死,也是为了替地上这些冤魂收尸而已,要不然怕是自己都得惨遭毒手,这一刻中年人再也不敢生出什么报仇之心,只为自己逃过这一劫感天谢地。
他在心中也暗暗地责怪自己多事,如果不是自己贪心也不会引出这些事情,明明只是过路而已,谁承想这偏远的小镇上竟然隐居着这样一个高手,一股名为后悔的情绪在他的心头蔓延着。
暗道一声侥幸,“老板!”中年人叫着客来酒家的掌柜,这老板在刚才杨无善与众人动手时便逃到了后庭,神仙打架,他可不敢露脸,生怕误伤到自己。此时中年人才想起了他。
“……在,在,我在。”老板在后面也窥视了一二,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生怕眼前这人报复自己,心里对首阳老头既是感激又是暗骂。
中年人苦笑一下,哪里还敢为难这老板,此时他只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老板,此前多有得罪。是在下的不是,还望老板不计前嫌。”一切都是由自己心生贪念而导致的,无论这老板与那二人是不是有关系,他不想也不敢得罪。
“客官言重了,不碍事的,误会而已。”掌柜的也是精明之人,赶忙借驴下坡。
随后中年人借了酒家的一辆驴车,拉着自己一半死一半伤的手下落荒而逃。这下子,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招惹这小镇。自己与那老头的差距,又何止是天差地别啊。
另一边,首阳带着杨无善已经回到了苦无居。此时杨无善已经能自己行走,只是依然腿有些发软,站立有些不稳。两个人在平日里的凉亭中相对而坐,师徒俩谁也没有说话。首阳看着无言的杨无善,轻轻的叹了口气。
“师父,我是不是特别让你失望。”杨无善有些哽咽地问,此时他只想大哭一场,没想到努力这么多年,却依然迈不过那道心坎。他隐隐地也能猜到这次赠宝事件不是那么简单,或许这就是师父对自己的一个历练吧,然而自己还是搞砸了。
“失望倒是不至于,只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的病。唉……”他摇了摇头,又是一声低叹。“如此情况,我怎能安心放你闯荡啊……”
杨无善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盯着放在桌子上那漆黑的盒子。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因为他内心明白,师父为什么唉声叹气。自己的恐血症注定了无法见血,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中这是不能想象的。
在厮杀中难免有挂彩的时候,对于别人不算什么,可对于杨无善,这却成了致命的武器。不需要别人下什么杀手,交手中自己的一个愣神也许就会遭来杀身之祸,何况恐血症发作起来,自己连站都站不稳。读书楼ushu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