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的手稿第十一部分 四点钟的时候,鹤丸国永突然在骨喰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这里。 他是本丸中理智尚存的一个,但平日也是沉默寡言。届时三日月在睡觉,在他身旁的地上有一个散放的茶壶,茶壶里没有水,纯属装饰,他的东西在榻榻米上放着,蓝色的长袍和坠有金色流苏的发卡。鹤丸沉默地凝视了他半天,他也没有醒过来,鹤丸在亲吻过他的嘴唇之后,抬起头对我说:“你可以住到我那里。” 他的眼睛在阴影之中湖水般地沉凝起来。 我没有说话,他继续说,“萤,伽罗,江雪,阿莺和青江,与我住在一起,他们不傻,能保护你,只要你不伤害我们。诚然,三条也行……他给你挖了一个藏身洞。” “代价呢?” 神大半是沉默的,并不说什么爱情。 “和我结婚。” 我看向三日月,他还没醒,没晓得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三日月已经悄悄地安排了我的婚姻。对于神而言,婚姻仅仅是一纸共享灵力的契约而已。 “我不是人类,不介意你和谁过夜,我并不想和你睡觉——前任讨厌男人,所以本丸里大多数人已经有了厌女症,包括我。若非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会理睬你。”鹤丸说,“你不乐意,我也不强求,只是有了我的灵力,你在外面行走就没人打扰你了。你的危险就在于这几点:雌刀,审神者,外面所有人的厌女症。” “这样一来,春辉大人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了?”狐之助晃着耳朵问。 “没错。” “和他不行?”我问。 “可以,可以……”鹤丸平静地回答着,“只是……他的灵力的作用偏向净化,何况他会主动将灵力分给别人,这样一来就算是六翼,也有顾不上你的时候。” 我沉入无底深渊,又浮出水面,两手空空。而骨喰双手低垂,沉浸在冥想之中。 “很抱歉,国永先生。”我打定主意,说。 “我知道,人类极为重视婚姻,尤其是女性。”鹤丸释然地点着头,说,“你身上,人的味道还是太重。” “不是这样的,国永先生……我只是觉得,这种不合自己意愿的婚姻,会异常痛苦,我知道婚姻是无奈之举,可我不乐意委屈自己,如果我与您结婚,我势必会像是人类的太太们一样!关心您的衣食住行,关心您是否与什么人相见,无处不在地想要抓住您,控制您,甚至我会杀掉爱着您的人,尽管我不爱您,我还是想要以人类履行婚姻契约的方式困住您,因为我是个生性嫉妒又柔软的人啊!明明知道神的婚姻属于宽松的契约,我也会按照人类的方式做的。” “身处地狱但求杯水。”鹤丸说,“既然如此,你就拿着这个。” 他将一个纹理华丽阴暗的护符递给了我。 狐之助的目光显得躲躲闪闪,直到鹤丸离去之后,他才对我说,“国永大人给您的是圣光之盾……虽然不如婚姻契约的保护力大,但是护符之中有他的灵力,可以保护您不受一些失去理智的堕神的攻击。”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刚好醒了,凝视着草席,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别的什么。 我问他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他说没事,不用担心,他并不忙于走上死路。虽然这样说,他还是一副少言寡语,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全身不自在,他仿佛也看出来我不自在了,问:“如果你被拐卖到山村里,人们强迫你结婚,你该怎么办?” 噢,他是在影射刚才的事情吧? “如果不是您,我宁可不要。”我说,“但是您这个样子,想必也不会强迫别人结婚吧?” 他又将目光垂向地面:“那么,你若无法逃离呢?” “我会想办法死掉。”我说,“或者杀人……尽管我不可能杀掉一个人。” “如果你被迫生下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也杀掉。” “非杀不可?” “非杀不可。” “孩子只是婴儿?” “杀子证道。” 我这样回答,他顿时像是天使一样容光焕发,啊,我真想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奇异的力量?正当我捉摸不透的时候,他对我说: “主公,我该教您杀人的方法了。” “您的意思是让我杀掉那些疯了的堕神?” 我突然想起了借刀杀人的典故。 他摇摇头:“不,对付堕神,您只需要哄劝几句,最关键的是人。我乐意在思想上陪伴您,饱受痛苦的人,阅历也必然深刻,不要以为离群索居的老人就孤陋寡闻,他们也是能够评断世事的。我是依靠感情就能生活下去的神怪,看到主公的艰难境地,难道我就不能像是父母对孩子那样指点您吗?” “是剑术吗?” 我的脑海之中突然涌出一大堆有名无名的剑术招式,奇怪,它们是那样的熟悉而亲切,在我听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它们在一瞬间就复活了。他笑着摇头: “杀人类,没必要用神的剑术,您如果想要学剑,每日早起十五分钟练习,半月之后加到三十分钟,再过一个月,加到每天一小时的练习时间就足够了。我教给您的,是法术,是杀与您作对的人类的法术。” “唔,好,好。”我答道。 他笑了一下,说:“您应该知道,在中国的传说中,人身上有三盏灯吧?” “是的,我知道。” “这是生命力的具象化,如果您摘去某人肩膀上的两盏灯,他的一生就算是毁了,摘去三盏灯,他就会死。” “请您教给我吧。” “那么答应我,”他略带愁容地说,“答应我永远不要轻易使用这些法术,除非受到欺凌,您不应该主动挑衅任何人……我的请求是感情上一种任性的体现,不过,若是知道被人看破了,就会伤心的,请您装作不要看破吧。您可以将寻仇的时间用在正事上,将来您会发现,您不会吃亏的。” “谨记在心。”我对他说。 他很有耐心地教我如何将人肩膀上的‘灯’摘下来,天,可是现在并没有人来做我的试验品。 不过法术并非完全没用。 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我发现我的灵力出现了增长,这种增长是缓慢的,一点一点的。尽管我错过了人类审神者灵力培训的最好时间段,但我的灵力还是追上了骨喰他们,虽然不如太刀和御神刀,但这足以令我心满意足。 我会在阳光强烈的上午返回审神者居住的地方,花一个上午的时间处理要处理的事情。下午就尽快赶到他那里,他会教我他所知道的一切法术。 一扇大门仿佛在我面前开启,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类无法想象的时代,那些已经被遗忘的东西,那些已经被遗忘的事件,如月光之下明朗的乌云,飞快地掠过我的思想。只是他仿佛在我面前隐藏着什么。 虽然灵力不算太强,但我的运气很好,早已经失去的刀剑男士现在越聚越多,数珠丸恒次在参与第一次锻刀号召的时候就来了,政府下达的作战活动,我只需要完成一次作战,甚至不用完成作战,就可以得到限定获得的刀剑。我开始对突如其来的运气感到相当的不安。 尤其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局面,我们几乎不敢让他们现身,因为他们一旦现身,可能会遭到那些疯狂的堕神的追杀或折磨,尽管堕神在白天不会出动,表现的疏离而无害,但是一到夜间,他们的攻击性会最大程度地被激发出来。 幸好一期一振提前带走了信浓藤四郎和后藤藤四郎,太鼓钟贞宗处在鹤丸和长谷部的保护之下,不动行光隐藏在江雪那里——我想他要吃点苦头,江雪对酒水的要求很严格。 这天,我为了这些奇异的事情,特地与三日月谈了一个小时。 他向我透露这段时间,他是多么细心地观察了我,摸透了我的大部分心思,力图安慰我惶恐不安的心情,他的声调婉转动人,令人信服。语调和内容都表明,我们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