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成区,安妮街红玫瑰路口十三号,司海男士服装店。
华徐宁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身穿着一件黑色西装,西装的平驳领贴紧胸腔前,里头搭配着一件纯白色衬衣,滚着黑色细线,衬衣的每一个扣子都相互扣住,直至封闭脖子。
除了里头纯白色的衬衣,要完全地扣住每一个镶有着金色边际的roosevelt纽扣。西装外套下的三个扣子,除了肚子眼那个地方的纽扣,面那两个纽扣必须扣起来。如果想为了显得完整,把第三个纽扣扣起来,只会造成一个鼓包。
他高挑的身材,穿着合适的西装,就像是饿了几天没吃饭的帝企鹅一样。光有着身高,没有一点小肌肉,小肚腩。油腻的头发洗了一把后,变得乌黑亮丽又干净。把头发撩起来后,每一根头都有着自己的意识,无规则地撇开,远远看去显得很凌乱,但又异常的帅气。
华徐宁站在蒋懿薛和肖雨生的面前,他在蹭着自己的黑色牛皮鞋,不停地两脚互相摩擦。他两手展开了,细长的两手,西装两袖紧贴着附在手臂。
“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吗?”华徐宁问道。
肖雨生的眼光没有蒋懿薛那么高,他感觉非常的良好,平时邋里邋遢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正式起来,的确会给人的眼睛,有着一种新鲜感。
蒋懿薛两指托着下巴,眉头一会紧,一会松开,华徐宁完全猜不透蒋懿薛在想什么。会不会这件西装显得比较平凡点,要换那种妖艳的颜色才行,起码这只是华徐宁的猜测。蒋懿薛可没有说让华徐宁换那种,在大街一下子就认出来的颜色,那得多显眼啊。
“怎么了?不行嘛?还是哪里差了点?”华徐宁见蒋懿薛迟迟未回复,便再开一口。
“我觉得……,还行。老大属于那种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什么都可以搭配的了。”蒋懿薛只给华徐宁这一句简单的话,什么都没有了。
华徐宁有点搞不懂蒋懿薛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自己也是属于早一辈的。
“衣架子是啥啊?”华徐宁问肖雨生。
肖雨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华徐宁的问题,他耸了耸肩,就很敷衍了一句,“额……,意思就是说……,您就算是只穿一条内裤,都会有人觉得很帅。”
“那不就是神经病吗?”肖雨生完全不明白华徐宁是怎么理解的。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肖雨生把锅甩到一旁。
华徐宁把头转向蒋懿薛身,继续跟他说,“到底可以吗?毕竟这次是重要时刻,我可不想给她丢脸。”
“有这种想法,那您之前早干嘛去了?”蒋懿薛很无情地说出这句话,现在的情况,没有下级关系。仅仅有的,只不过是伪装成狐朋狗友的那种关系。
要是按照这种说法来讲的话,华徐宁是狐狸,肖雨生又有女朋友,不属于狗,那岂不是蒋懿薛就是那个狗友。
“可……。”华徐宁想开口,蒋懿薛便抢去了他的话语权。
蒋懿薛摊了摊手,“放心,又不是真正的去表白,你们俩早已经有着那种关系了。你们只不过是只差一句话而已,只属于一句话,大声的说出来,你们就正式成了情侣关系了。”
“情,情侣关系?为什么听起来有点变扭?”华徐宁不停地搓着西装下角,这样一来,就可以看得出他是如此的紧张。
蒋懿薛走到华徐宁的面前,拍了拍华徐宁的肩膀,“放心啦老大,今晚的约会,只有成功,不可能会失败的。只要你大胆地说出来,莫菲阿姨就会接受你的。你总不能把这些话,交给一个女人去说吧?你身为一个男人,必须遇事不怂,逆水而,这才是您的人生格言。”
“可……,可我没说过这种话啊?”华徐宁表示一脸懵逼。
“哎呀,就当你说过嘛,现在没有说过,不代表你以后永远不会说这种话。”蒋懿薛拍了拍华徐宁的西装的平驳领。
“我发誓,我表示以后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华徐宁一脸嫌弃蒋懿薛口中的那句话。
肖雨生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便对华徐宁和蒋懿薛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该出发了,也不知道楚榆楠和韵寒买了花没有。”
“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去找他们俩,等会和他们一起回去。”肖雨生说。
“那也行,我和老大就先回去了,你们得快点回来,不然就错过一出好戏了。”蒋懿薛莫名其妙地对肖雨生竖起大拇指,肖雨生感觉很奇怪,那家伙总是奇奇怪怪的。
“嗯……,好的,那我先走了。”肖雨生对蒋懿薛和华徐宁挥了挥手后,转身就跑出服装店外。
两人待在原地,蒋懿薛看着华徐宁,华徐宁也看着他,气氛莫名其妙的多了尴尬。
华徐宁直接开口对蒋懿薛说,“还不赶快去付钱,不然错过时间我就扣你零花钱。”
“真不愧是老狐狸。”蒋懿薛扭了扭脖子。
安娜街黑玫瑰十二号路口,四季花店。
楚榆楠和陈韵寒再一次的两人走在街,楚榆楠捧着九十九朵红玫瑰,这是他有史以来,捧着最多花的一次。两人脚下的安娜街,是业成区里最有名的姐妹街。
此姐妹街并非是两姐妹走在一起才叫做的姐妹街,之所以安娜街被称之为姐妹街的原因,是因为安娜街的一个路口,就是安妮街。
安妮街红玫瑰路口十三号,和安娜街黑玫瑰十二号路口。一整条街都是用来卖衣服的,另一条街则是来卖花的。
“说吧,你这么会突然想到来加入组织的?是什么原因让你想开了?”陈韵寒始终觉得楚榆楠突然加入组织,很不简单。之前她都苦苦劝求了他这么久,完全不见他有多少心动过。
“嗯……,我也不知道,反正突然就是想过来看看吧。”楚榆楠捧着花,和陈韵寒一起走回南坚果。
他一句话没有多余的元素,让陈韵寒觉得更奇怪。毕竟那家伙曾经说过,除非让他母亲活过来,不然一切都没谈。虽说他突然同意加入组织,是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连陈韵寒都以为希望快要没有,却没想到那家伙第二天下午就突然跑过来。
“真的吗?”陈韵寒看着他,看着那毫无说谎的侧脸,没有特意绷紧脸色,也没有刻意去伪装表情,就像是没有给他台词,他都能临场发挥实力出来。
“真的啊,你怎么就那么不信任我呢。还是说,你不喜欢我加入组织后啊?”楚榆楠捧着花对她说。
“我……,我要是不喜欢你加入组织,那我之前还一直劝你加入组织,我傻了吧我?”陈韵寒瞥了他一眼,一眼中带有着稍微感叹的情绪。
“或许吧,或许你跟我一样傻,哈哈哈。”他突然笑起来,但是陈韵寒却没有笑。很快的,那家伙看见陈韵寒没有笑,自己立马合拢了嘴巴。
就这样,两人没有说话后,一直走到路口结尾,看着春夏秋冬四个不同的花店,卖着不同季节的花。真的是有着莫名其妙的凄凉感,夜晚降临,一处吹来的冷风,让人不经意的感受到凉飕飕。
陈韵寒穿的很少,只有一件浅蓝色的薄布长袖,肩系着三角形黑白条纹披肩,被风吹得飘飘荡荡。楚榆楠看着她不停地搓着手掌,试图让自己热乎起来,他在那一瞬间,有点想吐槽她穿的少,还怕冷。
“阿嚏!”陈韵寒打了个喷嚏,立马两手捂着鼻子。
“好吧,着凉了吧,谁让你穿得那么少的啊?!活该咯。”楚榆楠有点隔岸观火,不知道陈韵寒被风吹得有多刺骨。
“关你什么事,闭你的嘴。”陈韵寒两手抱在一起,没有衣服裹着,她现在只能用两手抱在一起,被冷风使劲任何的吹。
看着被吹落的枫叶,她感觉就连落叶都在嘲笑她,要假装坚强的走着,背对着冷风。
楚榆楠看着她如此的可怜,可怜中带有着一丝丝的凄凉。便把手捧着的玫瑰花,递给陈韵寒。
“干嘛?”陈韵寒很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捧着花捧累了?想休息一会?
“你先帮我拿着。”楚榆楠说,虽然陈韵寒不明白那家伙想干嘛,总之就想听他意见呗。陈韵寒接过楚榆楠手中的玫瑰花,捧在手,紧贴着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九十九朵玫瑰花都会有着一丝的温柔,可能是玫瑰花贵的原因吧。
楚榆楠把自己的黑色衬衫外套脱了下来,试图披在陈韵寒的身。但那女孩下意识的回避了退后一步,看着那家伙。
“你干什么?你把衬衫给我了,那你怎么办?你看你那么瘦,本来身就没多少脂肪的,你还把衬衫给我,万一你又着凉了呢?那岂不是又得去看病。”
陈韵寒不愿意接受楚榆楠的衬衫,就算是那家伙再怎么有钱去看病,那也不能接受。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歪理由,总之就是不能接受是了。看着那家伙瘦的只有皮和骨头,身脂肪根本就没有半点。被这冷风一下子就会吹感冒的,那得多严重的事情。
“反正我不怕打针,吃点药没事的。”那家伙笑嘻嘻地露出几颗大白牙。
“那也不行,打针不需要钱吗?吃药不需要钱?反正就是不行。”陈韵寒没有看楚榆楠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那家伙的脸,莫名其妙的失色了。
“韵寒!”陈韵寒停下脚步,捧着花转过身子看着那个向他奔跑而来的男孩。这一声,并不是楚榆楠叫住的,而是肖雨生叫住那声名字。
既温柔,又心酸。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温柔,只不过是人们感觉自己冰冷罢了。
肖雨生脱下灰色粗线大衣,大衣里面是黑色柔毛。披在陈韵寒的身,比起自己手的这件普通黑色衬衫,那女孩应该更喜欢那件让她温柔的大衣吧,看起来像是某知名品牌,而且价格也不菲。
“谢谢雨生。”陈韵寒露出笑容,肖雨生就算是把大衣给了他,自己也不会着凉,因为有着一件高领羊毛卫衣保护着他。
“客气啥,咱俩是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嘛?天冷了,千万不要着凉哦。”肖雨生的这一句话,胜过楚榆楠那句,“反正我不怕打针,吃点药没事的。”
这一刻,他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心酸。但是看见那女孩有了温柔,自己勉强地露出笑容。一直跟随在他们俩的后面,看着那两人靠近在一起,互相挽着对方的手臂,肖雨生捧着玫瑰花,和陈韵寒走在一起,那两人看起来更像是情侣。
他差点忘了,那两个人就是情侣关系。他怎么会疏忽这点重要细节,他和陈韵寒也只不过是好朋友关系罢了。好朋友关系怎么能比得情侣关系,想想就好,一切只是天方夜谭的笑话而已。
夜色铺盖而来,湖水面稍微涌动,从北方吹来的冷风,隐隐地吹动黑色气氛。今天只不过是十一月份的第一天晚,今后还有着许多十一月份夜晚。风吹浪涌着,只有黄昏悄悄走过,夜晚总是那么的平静悄语着,似乎在说些什么话。
她走在岸边,看着稍微躁动的湖面,被北风吹着有些涌动起来。湖面犹如水一镜子,让对岸城市颠倒起来。莫菲穿着轻纱雪纺裙,被冷风吹着轻轻飘荡起来,从裙摆到裙顶,由浅粉红色转变为白色。
一抹而过的淡红唇,按照冷风的方向,长发解开发圈地束缚,一根一根地随风飘荡。左手抓着向下的右手,一个人走在岸边,看着一眼望去的静心湖,时间随着冷风挥散而去。
蒋懿薛和华徐宁跑了回来,李落一和林瑾瑜看着他们俩回来了,便也跑了过去。气氛慢慢变得活跃起来,莫菲走在前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活跃,今晚的氛围变得越有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