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是根本，若容器崩坏，再强大的力量也无从维系。”笑意如潮汐一般退去无踪，流云言辞冷静，像云梦山的雾一样，又冷又飘渺，“透支灵力，即便是天选者，也会油尽灯枯，竭力而亡，望诸位在往后的时日里谨记。”

最后这句话，不光是对莫珠子，也是对乐正娅和凌少。

折腾这几下，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蔚肖肖在流云的帮助下已经醒来，她伤势不重，没有看到惊心动魄的一面，但光看周遭这景象，也不难想象了。

除了地面下陷，尸身焦黑，墙面受损，两侧屋檐有些残破以外……蔚肖肖头痛，这报告要怎么交代。

雪越下越大，远处已有早贩的吆喝声。

凌少取下轻裘仔细将莫珠子裹好，后者眉头微动，睫毛上下抖了抖。她垂着眼，一脸疲色，又不肯阖眼，就这么木然的任凭凌少摆弄，直到凌少将她拦腰抱起才幽幽的掀起眼皮，那神色有些涣散，却依然直直的盯住他。

凌少蹙眉，错觉吗，这人怎么这么轻了。

蔚肖肖与乐正娅稍作商议之后，向他们走来。

蔚肖肖：“此地不宜留。”

此处狼藉，若被人闯入，定是一番无畏的波澜。

流云对着凌少：“先带她回灵鹤楼吧。”

蔚肖肖拱手一礼：“此处应由三法司与乾坤府共同处理。”

乐正娅：“嗯。”

气氛有些许不自然这是蔚肖肖和乐正娅，也是三法司和乾坤府头一次毫无异议，不仅毫无意义，还如此有默契。

凌少点头以示谢意，转身离去。

目送两人离去后，流云转头对蔚肖肖和乐正娅说道：“以结界封街为最佳。”

说罢流云的目光落在散落在墙边的一个腰包上。

这里距离灵鹤楼也就两条街。凌少将莫珠子裹得严严实实尽量平稳的往目的地走去。想到刚才面如死灰气绝的莫珠子，他心有余悸，手上的力度不自觉的收了收。

莫珠子感觉到自己被收紧了，被裹在温暖之中，熟悉的温度与气息钻入鼻息，真是太久违了。

她从裘衣之中探出一张小脸，执拗的瞪着凌少，明明倦得连掀眼皮的力气都要没了，却依然满目质问。

一片雪花落在她脸上，冰凉冰凉的。

凌少的头上铺了一层白茫茫的雪花，睫毛和眉毛上也零星有两颗，莫珠子想起将她从深渊唤回的听雪，清亮的瞳色中闪过一丝动容。

雪越下越大，落了凌少一头，这是提前白头吗。可怎么会有如此俊朗的白发老人。

她眼中印出一片暖暖的笑意，疲惫之中，显得格外动人。

凌少：“冷吗？”

“放我下来。”莫珠子的娇嗔在嗓音沙哑里显得格外失和，似是被烧过的枯木，发出那空洞而残破的声音。

“你怎么变轻了？”凌少的话在喉间滚动，有些含糊不清，带着一如既往的调侃，却又十分暧昧。

“……”此话一出，莫珠子竟然鼻子一酸，突然负气的轻哼一声，“我自己会走，不用你管。”

这是哪里来的小委屈？凌少苦涩一笑：“别闹。”

轻责之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凌少觉得前所未有的平和，这份平和与以往的波澜不惊大有不同，那是处于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精神上的大起大落让他疲惫却又十分亢奋，是一种历经百态千帆过尽的宁静恬淡，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事情比怀里此人更加重要。

莫珠子果然没再唱反调，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耳边是清晰的心跳声。热点书库r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