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之眉头一皱,正预备说些什么,转念一想停了下来,忽然明白宁南忧这样做的理由,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他俯身一拜应一句,“诺。”便三两步一并,退出了屋子。
宁南忧于矮榻上坐了许久,背脊酸痛,等着季先之出去,便已然扛不住,于是起身缓慢朝床榻上行去,预备睡上一会儿。
而后院假山旁的江呈佳正与沐云聊的开心,两人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千珊整个人无精打采,面色苍白,好不容易寻到江呈佳,在瞧见她的那一刻几乎激动的哭出来,于是一直抱着她的手不放,倒是十分幼稚。
沐云便在一旁取笑,千珊却十分认真道,“施安那狗贼将姑娘掠走时,千珊真的以为姑娘会出事。您那晚内力全失,陷入危险全是千珊之过,我太过相信姑爷以为他不会伤害您。后来我还特意前去你们二人所住厢房查看,发现角落之中的铜角香炉之中有绫香的痕迹”
江呈佳早就猜到是如此,面上并无什么惊讶之色。沐云却急了,猛地从席座上站起道,“他对你下药?”
这姑娘一动怒,声色便有些大。江呈佳立即拉住沐云的衣袖,示意她坐下,心惊胆战的在唇边比了比噤声的姿势,苦涩无奈道,“我的姑奶奶,你是想要让这院中所有人都晓得嘛?你也不是不晓得我此时是什么处境”
“可我气不过覆泱,他从前何曾这样对你。以往在九重天,他是将你当作毕生之宝宠爱。现如今到了凡间,一世不如一世,你便说说你因他吃了多少苦头。”沐云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小声嘟囔着说道。
“好了好了。”江呈佳伸手捏了捏沐云有些激愤颤抖的手,温柔道,“我晓得你为我抱不平,可说到底,他也是因为我才会流落凡间。”
沐云盯着江呈佳,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郁闷的垂下了头。
“你也别光顾着说我。”江呈佳见她如此,急忙转移话题道,“你同兄长还未和好?这么多年了,兄长也不容易,你就莫要同他闹了。”
沐云听她提起江呈轶,面色便渐渐僵硬下来,撅了撅嘴默不作声。
江呈佳便知她不愿意继续提,于是也不强迫,只是叹息一声,“兄长,这辈子还是最在意你的。”
“姑娘,公子与沐云姑娘的事暂且不说,只是君侯既然这次能对你下绫香,那么日后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日后,您莫要再将我支开,放您一人同君侯独处,我不放心。”千珊郑重其事地说着。
江呈佳无可奈何的瞥了她一眼,苦涩的摇了摇头道,“他之手段,防不胜防。你又从何知晓,他要对我做些什么?”
千珊愤愤不平,口中疑了一句,“可是!”
江呈佳伸出手打了个手势,命她不许再说下去,面上有些厌烦道,“这些事情该在哪里说?不该在哪里说?你应该知道。”
千珊浑身一缩,环顾了四周一圈,这才觉得自己说话的地方有些不妥。
虽他们的对话轻言轻语,不足以被旁人听去,但正如江呈佳所说,宁南忧的手段的确防不胜防。
江呈佳语气中有了些怒,千珊立即察觉了出来,便知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
沐云在一旁瞧着这主仆二人闷不吭声,等着江呈佳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才道,“先不提这些事了,烛影这次同我过来,已然在东边厢房住下,他说,你有事寻他?”讲到后面,她的声音便越来越小。
江呈佳眯着双眼,美娇靓丽的面容上露出浅笑道,“我的确有一事需要你相助,替我告诉烛影,此次他随你前来,需化名为赵乾。”
“赵乾?这不就是他的本名吗?”沐云碎碎念叨着,并不解江呈佳之意。
江呈佳想要确定自己的猜测,只能借助沐云之手,于是缓缓靠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此事与烛影身世有所相关。”
沐云恍然大悟,点点头,她从前自江呈佳处听说过烛影的过往,晓得一些,也知道烛影一直在寻找着自己的家人。江呈佳这么一说,她便立即明白了她的想法。许是江呈佳在这泉陵查到了什么同烛影有着关联的人。
于是她又继续小声问道,“那你还需我做什么?”
“白帮帮主赵拂你可知晓?”
“赵拂?此人我知,四年前,在济南我还曾从倭寇手中救了他一命。”沐云回想起四年前的一桩事答道。
“此事你怎么的不曾同我说过?”江呈佳有些诧异。
“我也没放在心上怎知你如今会遇见赵拂?”沐云笑道。
“那这样便更好。这赵拂可认得你?”江呈佳又问道。
“应该认得吧。”沐云点点头道,“那么久的事情了也未可知啊。”
“有些印象便好,我想救命恩人应当是不会忘记的。”江呈佳弯起嘴角道,“沐云,你真是我的助力!”
“这个赵拂不会同烛影有着什么关联吧?”沐云试探着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