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轶这才畅快说道,“臣妹家书中说德王殿下趁着淮阴侯外出之时,将其掳去泉陵以此逼迫淮阴侯这才有了泉陵之战。”
“令妹莫不是为了替六弟隐瞒什么?”魏帝深思蹙额,凉眸寒气森森的与他对视,“我可是听说淮阴侯夫妇可是恩爱非常啊江卿,令妹若是对淮阴侯动了真感情,她说的话,便皆不可信了。”
江呈轶心下一颤,解释道,“臣妹若不尽心尽力侍候,只怕无法替魏帝监看淮阴侯。”
魏帝虽然心中依旧怀疑,但语气却稍稍转变了一些,“若按照你所说此次隆中赈灾食粮与钱两被劫的罪魁祸首难道另有其人只是那人嫁祸给了淮阴侯?”
“依臣所见大抵如此。”江呈轶恭敬道,“臣以为纵然淮阴侯才能再怎样不如德王以及明王,终究是摄政王之子。摄政王此番却坐怀不乱,不仅没有半分替淮阴侯求情之迹,更是要求陛下处罚此事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的确,这正是朕想不通的地方。”魏帝脑海里浮现出宁铮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面色僵硬起来。
“陛下朝堂之上,贬斥淮阴侯的折子,几乎一夜即成。一时之间大臣都因此事上奏驳斥,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错,此事,朕也深感奇怪。但,朕后来细细命人一查,发现这些最初上奏贬斥淮阴侯的人,皆是宁南昆之人。”魏帝眯起双眼道。
“陛下,且想一想,淮阴侯为何会请旨前往临贺?”
魏帝眉头一跳,冷道,“临贺动乱,他请旨前往助临贺郡太守顾安平定此乱,实则想要对蒋氏下手,击垮城氏一族的后防。”
“不错。此事必然是其父之意。既然摄政王想利用淮阴侯暗地之中除去蒋氏一族,那么怎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让淮阴侯出事?”江呈轶的提问令魏帝眉头深锁。
魏帝反复咀嚼着江呈轶说出的这番话,愈加觉得有理。
这次,看来是他心急,只一心想着若是能够除去宁南忧,那么蒋氏一族或许还可保一段日子。可却并未深想,以宁铮之势,若是存心陷害蒋氏,失去了这次动乱的机会也会有其他时机将蒋氏拉下水。说不准,此次隆中之事便是宁铮调虎离山之计,其目的便是想要自己放松警惕,最后再来致命一击。
魏帝不由冷哼一声,“这怕是又是他们父子几人的计谋,为了除去蒋氏一族,他们倒是费劲了心思。真是好一招声东击西。”
江呈轶缓了缓又接着道,“陛下所言极是,不仅此事奇怪。臣近日还察觉驻守幽州的虎啸军一营中至少有一帐之人皆消失不见,且消失有两月多余。”
魏帝咳了两声,直起身道,“有此事?江卿可有查到那一营之人去了哪里?”
江呈轶略略压低了头浅声言道,“这一营三帐之人离奇消失,臣已派人细细盘查,发现他们沿着北平一路往泰山奔去,最后在琅邪消失了踪迹。”
“琅邪?”魏帝挑了挑眉,声色逐渐压低沙哑起来,“城氏本家琅邪?”
“是。”
“摄政王到底要做些什么?”魏帝蹙额深思。
江呈轶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先是稳住了魏帝。
他也只能替宁南忧做到这一步,此事他插不了手,也不希望魏帝插手其中混杂不清,于是隐瞒了自己所知的,按下心思不语。
江呈轶同魏帝两人论了许久,才从内宫出来,城皇后此时正与从太子以及秦冶站在外面等候。偏殿之中,左右侍婢皆被屏退,大殿里只剩三人。他秦冶老老实实的呆着,并无可疑的举动,一直提着的心才松下片刻。
随后,他收起脸上沉重的神情,向皇后浅行一礼,接着才转身朝太子礼拜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这眼前个子小小的少年郎急急忙忙上前一步扶住江呈轶,稚嫩的声音清脆响亮,“老师不必多礼。”
江呈轶谢了一声,便直起了身,“殿下既是来侍疾,本不该侯在外面。快些进去吧。”
城皇后站与一旁默默看着,一耳听入江呈轶的这些话,眉头一皱,眼里泛起一丝不安。太子转身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请求道,“母后,就让孩儿去照顾父皇吧?”
城氏呆滞片刻,缓过神,低下头看见了少年眼眸里的忧虑,于是微微叹道,“你且去吧。”
太子得了允准,这才按规矩行了一礼,跟着崔迁朝内宫行去。
太子离去后,城氏原本还挂着一丝温和的脸庞瞬时黑沉下来,不悦的冲着江呈轶道,“江主司方才之言是在责怪本宫没有及时让太子入宫侍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