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20 入洛(1 / 1)重生之不做美人首页

闫氏怀孕的消息一夜间传遍整座陈府,这一夜有许多女人不得安眠。其中最甚的莫过于王氏与小昭君。小昭君是在担心家主对王偃的惩处。而王氏终于从浑浑噩噩的逃避中幡然醒悟,她真正的对手始终只是闫氏。于是,为了拉拢小昭君,王氏眼睁睁地看着家主不公地对待王偃。    家主处罚王偃闭门思过三日。至于陈桓之,右腿负伤已经足够。甚至,家主还拍着陈桓之的肩膀夸赞,小子近来有所长进,能与王偃打个平手。    对此,闫氏总觉不妥,家主却让她宽心,若真论起错处,陈桓之比不上王偃。后来,陈初之与陈桓之偷偷议论,一致觉得家主阴险。家主表面上是因为闫氏有孕而对陈桓之偏颇,但实际上早就看王偃不悦,想趁机打压他,好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看谁的脸色生活。与此相应证的便是,家主对小昭君的宠爱渐衰。    不过,这对闫氏算不得好。    ……    伴随着怀孕,闫氏的身体越来越差。除了睡觉还算安稳,一点食物都用不下去。偶尔勉强吞咽,不出半刻就会呕吐。到五个月的时候,闫氏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这可急坏了家主,家主花重金请来名医,然而名医的说法与普通大夫并无出入,闫氏这是自然的妊娠反应,只是较常人严重些。于是,开了相差无几的方子,拎着药囊灰溜溜地跑了。    偏巧洛阳发生祸事,家主一个头两个大。时值年末,当朝司徒赵祯大人府上的主簿冒着风雪送来一封手书。手书是赵祯的笔迹,写着太宰董弗专权蛮横,不久前因在大殿上与天子政见不合,欲罢黜天子,改立陈留王。如今帝位将倾,盼陈偕老弟能早日入都,与吾共商大计。    当日,陈偕召众臣于议事堂。陈偕本人是不太想去的,现在,他正占据青、徐二州,等时机成熟再图兖、豫,最长不过十年,他就可以雄霸中原。可若是去了洛阳,鸿图霸业会被耽误不说,自己的性命也将受到威胁。    在这一点上,郑芸支持陈偕。郑芸认为,董弗其人心狠手辣,对于异己向来杀之而后快,蛰居青、徐是为了保存实力,等有一日可彻底将董弗除去。但嵇绍与裴康不敢苟同。嵇绍主张应朝廷之诏,所谓“匡扶汉室”,必是在汉室危难之时伸出援助之手,若作壁上观,主公所立之誓便会轰然倒塌,引世人诟病。裴康的出发点与嵇绍不同,在他看来,入洛是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一来可以赢得效忠汉室的美名,二来取代董弗远比徐图兖、豫来得直接了当。就算最后事败,还有青、徐做保障。    “主公实在毋需忧虑。”    听嵇绍与裴康的话,众臣觉得入洛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陈偕也同意了。于是,司马谆、郑芸自请留守姜川,其他人随陈偕去洛阳。    ……    晚上,家主特地来看望闫氏。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不在焉地给闫氏喂了汤药和粥食。闫氏刚吃饱,胃里的酸水便如翻江倒海般汹涌而来。接着,“呕——”吐了个干净。闫氏的面色很难看,苍白里不掩青黄,吐到最后只剩下浅浊的粘液。    “阿羡。”家主心疼地唤她,大手轻抚她的背脊,为她顺气,“你这个样子,怕是经受不住长途的奔波。”    “家主要远行?”    虽然身体的不适分散了闫氏大部分的精力,但是她的头脑尚算清醒。    “又要出征,还是……”    “去洛阳。”闫氏还没问完,家主坦白地说道,“朝廷征命我为典军校尉,我要入京述职。只是,不知道何时回来,或者会不会回来。”    说完,他犹豫地补充道:“我希望你和阿珞与我同去。”    王氏的身体已经见好,自然是没问题的。但闫氏,家主既想她去,又怕因此害了她。闫氏自己也清楚,遂无碍地笑了笑,“妾身怕是不能。”    她这个身子去了也就只剩半条命,而且孩子一定会掉。所以,即便闫氏心里清楚这段时间的分离可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她依旧选择留在姜川。其实,留在姜川不坏,主母走了,陈府就唯她一人独大。    不过,她还是留了心眼,“夫君把桓之带去吧。”    “桓之他一直想同自己的父亲四处见识,之前去上战场,他还太小。现在去洛阳,准要方便许多。”    闫氏温婉地说道。    “洛阳可不比战场安全。”家主叹息。若说战场是真刀易躲,那洛阳就是暗箭难防。    闫氏闻言却笑,“桓之他总要长大的。作为夫君的子嗣,如果连一点危险困境都无法应对,他还怎么配姓陈?”    “妾身不盼桓之能有安之的才能,只望他长大能为夫君分忧。”    闫氏的话令家主动容。家主感慨,“要是阿珞如你这般心思该多好。”说着,他握住闫氏的素手,认真道:“放心,我会照顾好桓之的。”    闫氏听了,倚在家主怀里温存。倏地,家主又道:“阿羡,我带昭君去好不好?”    闻言,闫氏顿了顿。说实话,闫氏并不希望小昭君去。自从上次王偃的事情后,小昭君与她再不如前。小昭君虽然没说,但是闫氏明白,小昭君心里是有怨怼的。此番,小昭君去了,难保不会借机夺宠。可家主既然问了,势必已经决定个大概。闫氏自觉她要是反对不免显得僭越,这般,倒还不如同意。    想着,闫氏柔声道:“好。许妹妹她生得可人,对夫君也体贴入微,有她和主母陪在夫君身边,阿羡放心。”    “你啊,还真是一点不吃醋。”    ……    家主拟定腊月朔日起行。然而,就在出发前的十天,伏凤先生冯铮突然病倒。关于伏凤先生,其实他算不上家主的谋士,更像是与家主君子之交的熟友。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没为家主做过任何谋划。可家主仍然喜欢与他谈论大事,因为家主总能从他的见地中有所收获。    伏凤先生这一病,差点打消家主入洛的念头。在家主看来,伏凤先生的身体虽然硬朗,但是年纪摆在那里,怕是撑不了多久。伏凤先生自己也明白,遂在病倒的第二日,让裴康入府给家主传话,让家主无论如何都不要为了他这个老头子耽误前程。他是早该死的,可家主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唯一期盼家主帮助的,无非是多照顾裴康。    裴康是个可怜的孩子。    距离陈初之上次见裴康,已经过去三个多月。这三个月来,裴康鲜少出入陈府,偶尔来府中与家主议事,陈初之皆没遇上。此番,倒是巧了。陈初之去给闫氏催药的途中,径直与裴康撞见。    裴康又瘦了,本该丰腴的脸颊完全凹了下去,说话还带着咳嗽。    “女郎,咳,真巧。”    陈初之听了,难得好心地关怀,“先生的身体还好吧?”她真怕这么下去,裴康会英年早逝。    裴康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习惯性的纠正陈初之,“你以后可以唤我昭志。”    “昭志?是表字?”陈初之不解地询问。照理说,男子二十而冠字,裴康这有点早。不过,也存在特殊情况,比如长辈施加。    “伏凤先生给你取得?”陈初之好奇。    裴康点点头,“老头子希望我能坚持己志,不因俗世而改变。”说完,他一副嫌弃的样子,又道:“老头子真是够操心的,连我取表字的事情都要管,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精力,明明自己都管不好。”    但是,陈初之有看见他眼中的疼惜与哀恸。    陈初之闻言微笑。她知道伏凤先生患病对裴康打击不小,但是,她没有过问。而且,裴康也不是个需要同情与怜悯的人。在陈初之的记忆里,他总是那么通透。    因而,陈初之只随意地问了句,“你还去洛阳吗?”    “不去了。”裴康淡淡地说道:“我就老头子这么一个亲人,虽然我很嫌弃他,他也很嫌弃我,但是我哪能袖手旁观地看着他病死。有他每天轻视我,我才可以化悲愤为智慧。”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主公那边有嵇绍在。尽管,我不是很喜欢他,与他的观点也不尽相同,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点脑子的。只要主公不谈取代汉室的事情,他为主公做出的谋划不比我差。”    “我看你与他关系不错,可以请他帮忙照顾桓之。”    “对啊。”陈初之恍然大悟,她怎么把嵇绍给忘了。陈桓之她倒是不担心,陈偕予闫氏做过保证,肯定不会慢待了他。倒是她好久没见嵇绍了,等他去了洛阳,岂不是更没机会培养感情?陈初之咬咬唇,急切地与裴康告辞,“不说了,我去找嵇绍。”    话罢,转身就走。    裴康冷哼,“你去也不一定有用,嵇绍都这般年纪,指不定去洛阳立马就找到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