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但在窥破这株扶桑木来历时,却宛如明珠蒙尘,前锦蒙昧未知,鸿钧疑惑,自证道成圣经年,如今还是头回遇上,连自己都勘不破的前尘。
三千红尘客在这紫霄道场,匆匆而过千年,待虚空钟鸣,启蒙灌顶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圣人讲道自此落下帷幕,众人自浑噩混沌中醒来,多能察觉自内而外的不同,纷纷朝圣人拜谢。
“多谢圣人传道解惑天恩”
三千道声音汇聚成一线,倒是壮观,苏北最先察觉到修为异样,不由得笑起来
--大罗金仙,至此便是与天地同寿,至于能否真的活那么长久,还得看能不能渡过后面几次的无量量劫。
“得蒲团位前六者留下,其余尔等,尽数可以退去”鸿钧一挥袖袍遣散众人,苏北不知何时手掌攥成拳。
鸿钧当初广邀洪荒众人时,打的便是择徒的旗号,这下留人,意思不言而喻。
有点像是大学上课,三千人一场的公共课上完了,前几个学霸或者班委留下来,为体念你们辛苦和为班级争光,咱们继续开开小灶。
“与我无缘啊”听个全广播都修为精进,这单独开小灶指不定要给什么了不得的好宝贝呢。
如此机缘,失之交臂,索性当场就红了不知多少双眼,此时此刻,他们才读懂最前面蒲团的用意,有悔不当初的、有抱憾终身的,也不乏有怨恨的--准提见原本属于他们西方教的机缘,被横刀夺去,心里涌出无限不甘。
大体是这份不甘穿心烂肺,一叶障目,蒙蔽他素来有的理智,等场上散的七八,他几步上前猛地对着鸿钧跪拜下去,在旁的接引见状忙跟着一起下跪。
准提不甘道:“今儿我西方二人,过千重万水,原以为能得一中兴,不曾想天地无缘,我兄弟二人宏愿以祭苍天,求为福泽广济众生,望圣人能全吾等心愿,指点迷津。”
“准提、接引,叩求圣人恩典”
他二人快刀斩乱麻,以至于场上除开鸿钧竟一时半会没人能反应过来,等苏北听出西方二人的言外之意,暗地不由得赞一句,准提以天下苍生福泽为己任,如此宏远足以上达天听--圣人与天道,本就是互相制肘的两方。
一旦天道首肯,即便圣人也不敢无所作为,西方二人,算是一下抓住鸿钧的软肋。
鸿钧看了眼三清,而后是女娲,最末在自己与红云身上停滞片刻,六人无不是心跳如鼓,毕竟谁也不知道弟子之位有没有定数,万一有定数,看鸿钧神色大体是要破例收徒的,谁知道西方二人会把谁顶下去。
一向沉稳的老子,此时此刻对西方二人不免也生出些龌蹉来。
果不其然,鸿钧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道:“罢了,念及你二人心诚行事,往后若能福报苍生,我便破例添收你二人为记名弟子”
约停滞半刻,鸿钧从袖袍里取出一样东西,摊开手见其掌心有七道缭绕紫气,宛如琉璃玉瓦又或是粉雕蛟龙,上下翻飞而无定型:“蒲团便是机缘,得坐者自可为我鸿钧的记名弟子,今儿西方二人向天道起誓,得天道首肯,吾只好破例多收两位记名弟子,但天地所余的鸿蒙紫气,唯余我手中的七道,如今你们八人中,需得有一人不能得”
想了想,鸿钧又道:“鸿蒙紫气,乃天地造化之物,与尔等能否跻身圣位,干系甚远”
在场的八人,一共五位准圣,他们毕生所愿便是成圣,如今鸿钧的话,大致翻译过来就是要成圣,必须得有鸿蒙紫气,至于没有能不能成,用脚指头也能猜出结果。
就在这要紧关头,谁被挤出去都有可能,老子已经恨不能将西方二人挫骨扬灰,但在圣人面前,他又不敢失礼,女娲也举步维艰,八人中唯有她是妖族,势单力孤,红云与苏北打眼就知道是一伙的,至少能拿走一条,比起自己机会可大多了。
女娲暗地里去看等候在门外的兄长,黛眉扭成两条结。
就在大家忙着心怀鬼胎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苏北,忽地朝鸿钧道:“圣人明鉴,在下如今修为尚浅,即便得了这鸿蒙紫气也无大用,我瞧着几位准圣师兄师姐更需要此物,苏北愿拱手想让,解师尊窘困”
“苏道友,你怎么?”红云后知后觉,才知道能入圣人门下的机缘是苏北帮自己争取到的,否则自己大有可能相让与准提,又或者是其他人。
如今,苏北自请不要能成圣的鸿蒙紫气,意味着自己一定能拿到,当就舍己为人的胸怀,并让他不言以对。
不止是他,三清他们照样是始料未及,尤其是女娲,在争蒲团时他便知苏北心思过人,对他原没有多大好感,可如今他拱手想让的行为,却让自己忽地把人看顺眼了。
苏北这一下,算是赢了场上所有人的好感.要问他拿成圣的机缘,去换在场人的好感划不划算?
苏北会说不划算,但天地圣位早有各自定数,好比女娲一定会成为圣、三清亦然,准提、接引虽是西方出身,不可否认,圣位与他们二人确实有缘--否则鸿钧不会破例,即便有天道压迫,更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反观自己这个异数,强行得了鸿蒙紫气,也未必能成就圣位。对他来说,圣人择徒才是自己的大机缘
既然机缘已得,如今做个面子与诸位来日圣人的师兄师姐,也不赖。
“好,既如此,这鸿蒙紫气便分于他人”鸿钧一扬手,只见通透晶莹的紫气小龙盘旋着落进三清他们手里,游龙戏水般缠着他们的胳膊,得了至宝,三清等人脸上都满是喜色。
鸿钧说:“你愿想让是好,但为师也不能让你吃亏,准提、接引二人,既得了你馈赠紫气,那接下分宝岩灵宝,你二人只能得其一,如此因果转圜,才不失公允”
“如此,也当然”
拿了鸿蒙紫气,分不到灵宝的西方二人,也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