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时间总是过的飞起。
寒来暑往,转眼,天地间茫茫的一片雪白,却随着树木新抽的枝桠,青草冒出的嫩叶,仿佛是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万物争先恐后、竞相生长,用积攒了一季寒冬的力气,疯狂的变化着。
仅是一场夜雨,整个世界便被这盎然的春意包围,清晨,人们放眼望去,普天之下翠绿欲滴。
一年之计在于春,在家修养了将近两个月的人们,也用那饱满的热情追赶起时间的脚步。
田间地头,上至七十岁老者,下到五六岁的孩童,忙碌的身影不曾停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时间在此刻,已经不再只是钟表上的指针,而是那粮仓中的收获。
日头升起的越来越早,人们的穿着也越来越少,家中送来的午饭也由那热气腾腾的汤面片,变成了清热解暑的绿豆汤。
除草、上肥,充足的雨水,辛勤的劳动,用浑身上下流淌的汗水,去浇灌一个美好的收成。
时间流逝,这层铺在广袤大地的地毯,渐渐变了颜色,原本的青翠,此时已经化为墨绿,就好像是那窖藏的美酒,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浓香、细腻、沁人心脾。
一棵大树,一张木桌,一壶清茶,几口茶杯,几把蒲扇。
或是来把马扎,或是席地而坐。
杀开的西瓜切成几牙,填满的烟袋锅子,被手里的火柴点燃。
孩童聚在一起嬉戏打闹。
老人们环坐棋盘,就一步保马弃车争执不止。
年轻人也搁下手中的农具,让劳累了一天的身体,得以放松。
三三两两,有的背靠大树,透过枝叶眺望夕阳,更多的则是围坐草坪,听着树上知了有气无力的蝉鸣,谈论的言语里,没有丝毫关于收成的担心,因为风调雨顺,因为辛勤劳作。
三两滴露水顺着弯曲的树叶下落,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草丛里,一双通红的眼睛,摄人心魄。
没有声音,露水滴落在一片不知年月的枯叶之上,摔成无数更为细小的晶体,没有丝毫响动。
就在这个瞬间,草丛里的身影模糊了,嗖!的一声,猛然向前扑去,顿时,枯树枝折断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处视野开阔的小山坡上。
讨好似的,将口中的断了气的小野猪,扔在一人脚边,喘着粗气的白毛大胖狗,一边伸长舌头,一边端坐在地,学着身旁之人,心无杂念,眯缝着眼,举目四望。
风起。
一波金色的麦浪之中,一个个时隐时现的身影,好似那点缀在这金色的夜空中的繁星,又如那点点星火,正以惊人的速度将这片无边的金色吞噬。
北风不止,日薄西山,那人紧了紧怀中所抱之物,见远处炊烟四起,示意胖狗带上战利品,转身便往山下走去。
随着太阳直射点,由南回归线附近,开始缓缓向着赤道移动,这公历年的日子却也没剩下几天了。
就如同是一个圆环,一场场的大雪,再次将这个世界点缀的银光素裹。
仿佛之前的春生、夏长、秋熟,都不曾存在过一般,天地再次相融在了一起。
就好似是一个轮回,自原点出发,绕了一大圈,却又回到了原点。
可细细算来,却倒也不是完全的轮回。
年初春耕之际,村中的方老头,因为家人都下地干活,年近耄耋的他,却因心脏猝死,长眠家中,等家人回来之时,整个人早已冰冷、硬邦。
而在这炎热的盛夏,将近半百的丁某,因为中暑,一头栽倒在地,说来也巧,正好是攮在了石块之上,幸亏大家伙发现及时,却也是在床修养了半月,落下一个瘸腿的毛病。
还好秋收的时候,村中时为大户的叶家,喜得贵子,叶老头的大儿媳妇生下了一个七斤四两的大胖小子,而那二儿媳妇也不甘示弱,于随后的不久,产下了一对龙凤胎,这可把那姓叶老家伙高兴坏了,期间是大摆筵席,逢人说话,句句不离他那三个孙子、孙女。
可谓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大体的环境基本没有变化,但是在这几家欢喜几家愁的现实里,本该轮回的时间,却似那一圈又一圈的弹簧,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随着月亮的阴晴圆缺,随着繁星的斗转星移,重复、却又不尽相同的,演绎着世间的悲欢离合。
“哎!”
院子中央,双手抱着小棉被的胖道士,不由的长叹一声。
“嗯?什么事啊老大?”
身旁正在练功的胖狗,耳朵一动,抖机灵的问道。
“没啥事,你练你的功,我想我的事。今天练不完二十遍,你别想吃饭。”
看着怀中熟睡的小家伙,胖道士心里不由的又是一阵叹息。
本应该是学步说话的年龄,可眼前的小东西,一整天的时间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甚至是连拉尿在了尿布里,都不哭闹,往往是刚换下满是恶臭的布片,转眼,就能闻到一股尿骚。
眼瞅着,这饭量一天天的增大,体重却是直线般的下降。
稍稍掂量了下手臂上的重量,胖道士暗自琢磨。
这种情况啊,还好今天就一周岁了,也算是你没白来人间一次,要是能再死撑上两天,也许就能挨到过年,但是若是再想不出解决的方法,估计还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吧,不过也样算是尽了天命了吧,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能不能活个小半年,都难说
眉头微皱,依旧是低着头,右臂稍稍加紧了些许,左手猛地朝天空一抓,等收回来时,白胖的大手里,已经多了一物。
整个动作,电光石火,就连一旁三心二意练功的貔貅,都没有丝毫察觉。
“说吧,这次前来,有什么事?是不是那老鸟人,见你羽毛长齐了,又玩起飞喜鹊传书了?”
“死胖子,你放开我,放开我。”536文学536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