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拜见父亲。”
没有想象中的拘谨,也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动。郭潇恭恭敬敬地给坐在桌案后面的那个中年男子行了跪拜大礼。
这一跪,算是他对这个身体的前任做了一个交待,自己既然占有了人家的身体,就该替他尽到人子之孝。
耳中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动,正在行礼的郭潇被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他那个便宜父亲由于太激动竟然将堆在桌案上的几卷竹简碰落到了地上。
就见郭泰神情激动地走上前来,双手扶住郭潇的肩膀,声音哽咽地道:“潇儿,你这是原谅我了吗?你终于又肯叫我一声父亲。”
郭潇抬起头来,语气平静地道:“父亲,孩儿因为这次受伤失忆了,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全都忘记了。”
郭泰闻听此言,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地僵住在那里。
过了许久,他这才伸手将郭潇扶起来,免强挤出来一丝苦涩的笑容,
“此事,陈武已经在信中告诉了为父,为父刚才一时激动,竟然忘了此事。”
郭泰说完这句话,神情有些失落地转身走回到桌案前,俯身去捡掉落在地上的竹简。
郭潇看到这个男人落寞的背影,心中也不免觉得有些难受,他迈步抢上前,帮着他一起捡拾地上的竹简。
他们将竹简分别摆放在书案上后,郭泰回到案几后面坐下,关切地问道:“潇儿,你现在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父亲,孩儿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医工说,只需要再休息几日,上阵撕杀都绝没有问题。”
郭泰闻言心情大好,他微笑道:“既然医工都这么说了,这一段时间,我儿就该安下心来休养。”
“父亲的话,孩儿记住了。”
郭潇恭顺的态度让郭泰非常满意,这时,他心里忍不住在想:“儿子失忆的事情,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可以让他重新拾回父子之间的亲情。”
郭潇此时站在案几边,心里却在想着该怎样开口向郭泰建议收缩兵力,早日撤回白波谷。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案几旁边摊开的一张羊皮地图上。他灵机一动地问道:“父亲,不知杨奉将军的军队现在到了何处?”
说到了战事,郭泰的目光中顿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他用手指地图上的一个小圆圈道:“你杨奉叔父已经挥兵攻克了祁县,只要再有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一路打到并州的治所晋阳城下。”
“父亲,孩儿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在为父这里,我儿不必顾忌,有话但说无妨。”
“父亲,孩儿觉得我军的战线拉得过于漫长,一旦朝庭派援军进入并州,我军难免会遭受到重创。”
郭泰捻髯笑道:“我儿放心,此事为父早有盘算,你来看。”
郭泰见儿子突然对军事战术感起兴趣来。顿觉老怀大慰。他手指着地图,耐心地为儿子讲解他对这次行动的部署和考虑。
“潇儿,你看,在我军南面,董卓的军队龟缩在河东,他一心想要返回西凉,对并州没有兴趣。只要我不去找他的麻烦,他必定会对我军的行动视而不见。”
对于郭泰的这个判断,郭潇心里是佩服不已,他是有历史作为参照,判断董卓的意图自然不难。而陈泰只是一个游侠出身,他能有这样战略的眼光,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军事将领。
郭泰继续指着地图上幽州方向道:“幽州牧刘虞才收复幽州不久,他自顾尚且不及,根本没有能力大举向并州派兵。至于冀州这边,冀州牧刘馥生性懦弱,乃是守户之犬,不足为虑。”
顿了顿,郭泰又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上党方向道:“我军唯一可虑的就是上党方向的张扬这部人马,好在上党太守张杨是个新任太守,他就是有心进攻我军,实力也不继,何况我还与匈奴人约定好了,由他们替我军牵制住上党方向的官军。”9797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