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濯没说话,低垂着眼帘,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了一个字:“好。”
菜很多,没有吃完,梁濯都放进了冰箱里。
“你走的时候可以打包走。”
林默苒已经带上了家务手套,站在料理台前洗碗。
“最后一顿饭,我来洗碗。”
梁濯倚在厨房门口,看了林默苒一会儿,忽然走过来,环住了林默苒的腰,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膀上。
男人的胡茬擦过她的脖颈,让她有点痒的想要躲开。
可是躲着躲着,这就不像是那回事儿了。
林默苒有点气喘吁吁,手里的碗都拿不稳了,水流哗啦啦的满过水池。
他直接把她的手套给摘了下来。
林默苒靠在料理台的边缘,气息不太稳,“我们这算什么,分手?”
梁濯已经将她的唇给封住了。
…………
第二天,就是新的开始。
林默苒醒的很早,这段时间养成的生物钟。
这是唯一一次,她比梁濯醒得早。
她动作轻,穿好了衣服,身旁梁濯还没醒。
男人躺在枕上,侧着头,凌乱的短发遮住了额,在额上投下了一片阴影,闭上眼睛的时候,才显得乖顺的很,倒真的像是一个大学生的模样。
林默苒转身出去,在床头柜上留下了一张字条。
随着门的关上,梁濯才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很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手指携过床头柜上的字条,字体娟秀漂亮:再见。
梁濯把字条丢在一边,翻身起来,走到床边,拉开了遮光窗帘,看见那女人已经穿着一袭黑色风衣,出了门。
她倒是走的没有一点留恋。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走到床边,真枕头下翻出了手机,看见上面黄嘉文的名字,直接把手机按了静音,没接。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明明暗暗,这次打来电话的是叶之汶。
“走账到了。”
这是指的景生蔓给的经过梁氏公司的那三千万。
叶之汶是这方面的高手,洗钱走账几番下来,钱就会不知不觉的汇入到他们的公司里,而让人查不到一点线索。
只不过,早晚是会有人发现,特别对方还是景生蔓。
梁濯早在几年前,他知道自己在梁家不会被重视,就和叶之汶合伙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只是对外法人只有叶之汶,他是一个隐藏股东。
这件事情,就连徐道都不知道。
“向萱表现的不错,黄世杰已经被迷的七荤八素了,”叶之汶说,“你最近提防着点景生蔓去找事儿。”
“她有工夫找我的事儿?”梁濯冷笑了一声,“自顾不暇了。”
…………
景生蔓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样力不从心过。
就算是她嫁给黄世杰这十几年,一无所出,却也因为没有孩子这件事情,和黄嘉文之间的关系还算是处于一个平和期。
可现在,因为梁濯的出现,导致她和黄嘉文之间后妈和女儿之间的关系,陡然恶化。
她知道梁濯想要干什么,无外乎就是想要从她这里拿到点钱,她可以给,但是她却从没见过这种人,收了钱却还是跟黄嘉文牵扯不清。
更甚至,她在片场,忽然就听到了有一些人在背地里嘲讽她。
“听说景生蔓的老公包了一个女学生。”
“是啊,那皮肤娇嫩的能掐出水来呢。”
“我在高尔夫球场还看见了。”
“不过景生蔓保养的不也不错么。”
“再不错,也是半老徐娘了。”
景生蔓听见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其实,黄世杰在外面也不乏有一些女人,她知道,不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这一次,黄世杰已经几天都不回家了,甚至她打过去的电话,都是叫助理拒接,她风风火火的冲到了高尔夫球场,借此大闹了一场。
当她好似一个泼妇在指责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她看见了黄世杰眼中的厌恶,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输了风度。
输了原本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营造的形象。
她颓然的坐在车内,手机忽然响了一声,进来一条信息。
这是向萱的资料。
这是景生蔓让查的和黄世杰有关系的那女人的资料。
她本已心灰意冷,当看到向萱的资料上,和林默苒竟然是室友关系的时候,瞳孔猛地就放大了。
林默苒,梁濯……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被林默苒和梁濯联合设下的这个局给骗了!
她还就这么乖乖的送上了三千万作为和解的条件!
景生蔓立即给公司财务打了一个电话,“马上查一下黄氏打给梁氏公司的那三千万的走向!”
…………
林默苒约了祝祁丰喝酒。
祝祁丰看着她点的瓶瓶罐罐,“几年不见,你酒量见长?”
要知道,这么多不同的酒,混着喝,就算是一个酒量不错的人,都经不住。
“我分手了。”林默苒晃着一杯酒,看着这里面的酒液。
“他提的?”
“我。”
“做得好。”
“……”
祝祁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递过来和林默苒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heers。”
林默苒看着祝祁丰把酒给仰头一口气喝完了,她没喝。
“庆祝什么?”
“庆祝你恢复单身。”
林默苒叹了一声,“本来还想要约你和和他见见面,现在也没那个必要了。”
就连她给梁濯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想要让梁濯吃醋,都没看到他吃醋过。
“你提了分手,他就同意了?”过了一会儿,祝祁丰才又开口问。
“嗯,同意了。”
还来了一次分手。
林默苒抿了一口酒,这酒实在是辣的很。
她自知酒量不行,就把酒杯搁下了。
祝祁丰看着她的动作,“为什么不喝?”
“我酒量不行。”
祝祁丰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真能放下你心里的的矜持和理智,那你就赢了。”
林默苒撑着腮。
她一直都是很有分寸的。
唯一一次喝酒喝到失控的那个时候,也是有梁濯在身旁。
祝祁丰的手机响了,他拍了拍林默苒的肩膀,转身出去接电话了。
等到祝祁丰从外面接电话回来,林默苒面前的一杯酒已经空了。
这姑娘趴在桌上,好像是睡着了。
祝祁丰就把这间包厢包了夜,找领班要了一条毛毯给林默苒盖上,转身出去了。
…………
林默苒醉了一场,第二天有点头晕。
开学的通知时间已经到了,林默苒先去人事部递了离职信。
刚好,柯莎也在。
年后她就从拘留所被放了出来。
柯莎看见林默苒就有点不自在,她低着头,也是办完手续就匆匆要离开。
林默苒叫住了她,“你下半学期不继续实习了?”
“我……”柯莎说,“我决定要考研了。”
林默苒点了点头,“加油。”
两人一同上了电梯,柯莎先到达自己工作部门的楼层,下电梯的时候,她脚步顿了顿,“对不起。”
林默苒没说话。
这一声对不起也不该对她说。
真正的穆筱筱,已经死了。
林默苒看着电梯门缓缓的关上。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穆筱筱的死,死于意外,却又死于每一个人的私心。
林默苒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宋助理匆匆的走了过来,一脸的急色,“黄氏的那个单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