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他是太监，是身体不完整的人，这份温柔，也足够让林思心悸动。

从小到大，除了早早离开的爸爸，他是唯一一个这般呵护自己的男人。

顾言手掌在她发间轻轻抚动着，开始哼唱起不知名的小曲儿。

天上月亮圆又圆，

照在海里像玉盘。

一群鱼儿游过来，

玉盘碎成两三片。

鱼儿吓得快逃开，

一直逃到岩石边。

回过头来看一看，

月亮还是圆又圆。

放在肚子上轻轻揉着的暖意与疼痛对抗，让疼痛稍稍不再那么放肆。

绣珑将熬好的药端进来，食案中的荷叶状小蝶里放了几粒糖。

顾言将在怀里依偎着已经不再抽泣的林思抱起来，给她身后垫上枕头，翻身下床去接过药碗。

“喝了药就会舒服的，来，乖乖张嘴。”

“顾言，干嘛对我这么好？”

既然知道他原来身份，还是喊顾言好些。

“我向来知恩图报，你救了我，而今你难受，我照顾恩人，可是有问题？”

可他这样，实在是好的过分。

药至嘴边，林思微微皱了皱眉，有点不太想喝。

“乖，把药喝了，喝了肚子才会不疼。”

“苦。”

“有糖。”

“还是苦。”

“那疼死你算了。”

说着，便要将药端给绣珑。

“大哥你不是应该再哄哄我吗？”

林思拽住他手，瘪了瘪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来，我一口闷了。”

长痛不如短痛，一口一口的来太过折磨人。

“乖。”

顾言微微一笑，伸手去摸了一把林思脑袋，跟奖励小狗狗似的。

是药带点苦，林思只觉着口腔都快要失去知觉，一个劲儿的喊着糖糖糖。

顾言先给了她一大杯温水漱口，下面才将碟子里的糖递过来。

有了糖的中和，嘴里的苦味散去一些，肚子依旧疼得厉害，这毕竟是要慢慢调养，不可能喝下一碗药便就见效。

“可是有想吃的东西，我让厨房给你做。”

顾言伸手去摸了一把林思苍白的脸，眉头微皱，便是语气都比平常要温柔好多。

“没有，肚子疼，什么都不想吃。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情况。”

她估摸着应该是要去一趟厕所。

这场突如其来的山洪折磨了林思整整五天才带着胜利的喜悦离开，等结束，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每次来，虽是会痛，但痛到昏厥这却是第一次。

而且因为府里除了林思就只有绣珑和桃子两个婢女，绣珑主管府内大小事物，桃子才不过十三四岁，也做不了什么，这五天里，让她察觉出实在是有诸多不便。

顾言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在林思休整好以后，便让她跟自己去奴役市场选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