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思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自古若是某地爆发了瘟疫,大疫流行之时,帝王往往要发出诏书,诚坦执政失误,承担责任,以安抚一众官吏和平民百姓。
现在,祁睢樘一定正为了这盛希城的瘟疫而焦头烂额吧?
“不,我想去看看。”沈思思坚定的说,随即策马前行,追上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问出了隔离病人的地方,打算亲自去看一看。
那路人见沈思思竟然问隔离瘟疫病人的地方,迟疑的告诉了她,见她竟直接往哪个方向走去,不由大急,道:“姑娘,此事可不是儿戏啊,朝廷上排下来的官员和大夫有几个都已经发病了,姑娘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为好。”
沈思思对他笑了笑,并不答话,仍是执意像隔离区走去。那路人见她不听劝,便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婉儿早就被沈思思放了下来,让她跟在弈枫身边。此时,站在沈思思身后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沈思思有多么的固执他们是最清楚不过了的。她若是做什么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一同跟上沈思思。既然她执意要去,他们也就只能跟着了,反正他们两个谁都不想离开沈思思。
见两个人都跟了上来,沈思思感动的笑了笑,从包裹中拿出三块棉布,用水将它们打湿,同时撒了些药粉上去,便将棉布递给二人道:“用这个捂住口鼻,被传染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了。记住,一会儿到了隔离区,就乖乖的站好,什么都不许碰,记住了吗?”
弈枫和婉儿点了点头,接过棉布学着沈思思的样子依言捂住口鼻,跟着沈思思一同进了隔离区。
隔离区的情况比沈思思想象中还要惨烈许多。几座空出来的宅邸地面上铺满了被子,上面横七八竖的躺了许多感染者,几名穿着长袍的医者脸上也蒙着棉布,神色沉重的穿梭在病人们中间。
沈思思蹲下身,仔细的观察起离她最近的一个病人的状况。将头轻轻的贴在他的额头上,,又轻轻地扶起他的手腕为他把了把脉,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这人发了高热,烦躁不安,淋巴结已经开始肿大,皮肤上有瘀斑,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着。
“是否浑身酸痛,且伴有头痛乏力?”沈思思皱着眉问道。
那病人神志还很清醒,听了沈思思的话虚弱的点了点头。突然,那病人脸色一变,狠狠的一推将沈思思推得离他远远的,一歪头,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
一旁的大夫见状,急忙走了过来,探查了一下他的状况,喂他喝了小半碗的药汁,又令一旁的侍从将他的呕吐物打扫干净,便神色匆匆的走了。
沈思思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样的症状,必是鼠疫无疑了。她粗略的观望了一下,发现有将近十个人被单独放在了一边。
那几个人已经神志不清了,肿大的淋巴结已经发脓,破溃,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那是象征着死亡的恶臭。
以现在的医学条件,病人的鼠疫发展到这种情况便已经无药可救了,三至五天内那几个病人就会因为严重的毒血症,继发肺炎或者是败血症死亡。
沈思思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们。好在这隔离区的病人们大多病情恶化的不是那么严重,还是有机会医好他们的。
作为一个医者,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容沈思思逃避了。她的良心告诉她,不管是为了祁睢樘还是这些病人,她都应该留下来。
看这些大夫一筹莫展的样子,沈思思能看出来,这些大夫对着鼠疫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只能试着根据病症调配出各种方子,然后在病人身上实验。
显然,他们似乎找到了可以让病症恶化速度减慢的方法,为研制能治愈这些病人的药又争取了许多的时间。
正当沈思思观察隔离区的病人的时候,又有一个病人被捂着口鼻的官兵带进来,身后是被官兵拦在隔离区外面的家属,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对夫妻。
两个人都很年轻,看样子倒像是新婚不久,可是却就这样被病魔硬生生的分离开来,时刻面对着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