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孟阳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埋着头哭得不能自已。

小于拿过一旁的纸巾盒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替他擦着眼泪，轻柔地问道：“你白天去做什么了？我上午就回来了，但是一直都没有看到你。”

孟阳吸着鼻子，漂亮的脸蛋看起来柔弱可怜，像朵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小花。

或许是因为刚才已经把心里的怨气发出来了，他也没了防备，闷声说道：“我去打听了一下他的消息。”

句子里的他应该指的是罗浩，小于很快地反应过来。

“打听到了什么？”小于又问道，嗓音听起来柔和无害。

孟阳将脑袋又低下去了一些，像是整个人活力都被抽掉了一半，嗓音嘶哑得都快要发不出具体的字音，“他们说他要被判无期徒刑。”

小于又问道：“你很伤心？”

孟阳用双手撑着脸，身子痛苦地缩在了一起，泣不成声地道：“我不想看到他坐牢，我难受……”

泪水从他干净的指缝间淌出，很快就湿了他整个手背。

明明罗浩对他那么好，陪了他三年，给了他家人的关爱和照顾，替他解决了大大小小好多麻烦的事情，他是那么好的男人。

不管罗浩在外对别人怎么样，但是孟阳确确实实感受到这份爱，他也需要这份爱，他没办法去看到罗浩受罪，没办法看到他将一身体面风光的奢侈品换成橙黄色象征着肮脏与罪恶的劳改犯服装，这种落差感让他无所适从。

最痛的是，是他将罗浩害成了这样，他觉得自己就该受到最狠毒的惩罚。

小于看着他可怜又怯弱的模样，等着他疼痛似乎达到了顶峰之时，才缓缓地说道：“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代替他受罪，你愿意吗？”

孟阳颤抖的身躯陡然间僵硬了起来，他迟钝地抬起脑袋，用两只湿润猩红的眼睛看向了小于，张着湿润的嘴，好像呼吸都停止了一样。

小于蹲在他的面前，神色很是温和无害，她伸手握着孟阳的肩膀，放低了嗓音继续说道：“我有办法让你去替他受罪，只要你愿意，他一定可以被无罪释放出来。”

“我愿意。”孟阳三个字毫无起伏地从嘴里出来，直接而利落，像是不用思考一样。

“但是孟老师一定不会同意你这样的做法。”小于犹豫着说道。

“我不需要她同意，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自己做决定。”孟阳继续说道，那种偏执的表情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但他的眼睛却晶亮，就像是看到了唯一的希望。

小于还在犹豫，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孟老师要知道我帮你做了这些，她一定会骂死我的，我……我……还是……”

孟阳紧紧地抓住了小于的手，宛若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的眼里充斥着慌乱和紧张，“我求求你，帮帮我，让我把他救出来吧，我替他受罪，反正我也是贱命一条，能把他换出来，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知道，如果让你这样抱着歉疚活下去对你来说是更大的惩罚，所以我一定会帮你的，但前提是你要乖乖地配合我，不能让孟老师他们知道了。”小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顶着很大的风险才答应他的，神色间又是心疼又是迟疑。

孟阳嘴角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他看着救世主一样地看着小于，就像是被摄了心魂，连连答道：“我会配合你的，我不会让他们知道，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也无法阻止我，还有，我死都不会把你说出去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