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希望自己能成为秦元丰在大河村的玩伴,这样他就不那么孤独寂寞了。
他们都还年少,成为较好的玩伴并无男女之别,一切只源于能玩儿到一起,愿意俩人一起玩儿。
不知不觉听雪就到了黄爷爷家。
远远的她就听到了二位老人家里有外人,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有些不和气,似乎是在争执什么,如此听雪就没有继续朝前走,而是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暂时躲起来,等下自己再进去。
此刻黄爷爷家的确有外人,不过也不算什么外人了,是二老的嗣子黄宽以及他的媳妇。
黄爷爷在家排行老大,下头有四个兄弟,兄弟里头只有他没有子女,因此等他六十多岁的时候最小的弟弟黄五老爷就把自己的小儿子黄宽过继到了老爷子名下,那个时候黄宽已经结婚成家了。
黄宽成了自己大伯父的嗣子,将按照农村的风俗他将来不用给自己的亲生父母养老送终,而是要照顾自己的大伯大娘,为他们养老,然后为他们送终,自然二老的所有遗产也就由他来继承。
按理来说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亲,事实上他们的关系却很一般。
两位老人岁数很大了,虽然不需要有人侍奉在身边,但身为二位老人的嗣子隔三差五来看看是应该的吧,就算没有这层过继的关系,身为二老的侄子黄宽时常来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黄宽两口子对二位老人是不闻不问的。
反而是跟他们二老没有血源关系的邻居林国平一家时常来探望,照顾二老。
黄奶奶的娘家跟已经故去的林奶奶娘家是一个地方的,而且都是地主,不过黄奶奶娘家没有林奶奶娘家阔气罢了,等解放后都地主的时候两家一起被斗,后来那个特殊的动荡时候已先后嫁到大河村的二位一起被批斗,因为黄奶奶的丈夫曾经当过兵,打过鬼子,因此她在丈夫的庇护下少挨了一些折磨,林奶奶可就不一样了,那个时候村里也就只有跟她同病相怜而且还是同乡的黄奶奶照顾她。
这份恩情林奶奶和林国平林国安一直铭记于心。
林奶奶在世的时候两家就互帮互助,林奶奶不在了林国平兄弟还有听雪对黄家二老的情谊如常。
“大伯,大娘,你们别忘了我和宽子才跟你们是一家子呢,林国平跟他闺女老往这里跑什么意思?弄点儿小恩小惠的把你们俩老的收买住,难不成想图你们的财产不成?”说话的是黄宽的媳妇。
紧接着黄宽的声音传了出来“就是啊,林国平和他那小闺女老往这里跑是几个意思啊?大伯大娘,你们可别老糊涂了。”
黄爷爷用力干咳了一声,然后冷冷的对黄宽两口子道“你们别再这里胡咧咧,要胡咧咧滚回自己家去,我还没有死呢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当家了?”
黄宽媳妇“大伯,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既然你和我大娘过继了我们家宽子,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你们老是跟个外人亲是几个意思?你们这不是让街坊四邻指着我们的鼻梁骨说我们不孝顺吗?”
黄老太太微微冷笑道“你们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啊,你们还知道脸面啊?前些日子你大伯半夜起来上厕所磕到的时候你们咋没有想到咱们是一家人呢?是国平国安兄弟把你大伯送到诊所去的,我们家没有柴禾烧的时候你们咋没有想到咱们是一家人呢?院子里的柴禾是国平刚刚送来的。你们要是能让我们这俩老的指望的上,我们自然不会指望外人,可你们俩能让我们指望的上吗?”
老太太话音还没有落地老爷子又开口了“你们两口子要是在这里给我无理取闹我现在就把过继单给撕了。”
老人家一说要撕掉过继单黄宽两口子可害怕了,那个所谓的过继单不管是在农村这个熟人社会还是在法律上都是有一定效力的,只要那个单子还在那黄宽就是老人家的嗣子,那么二老百年以后留下的遗产黄宽就有资格继承,族里头的其他侄子就不会生出寄予之心,可是那过继单一旦毁掉了,老爷子不认账了,那么黄宽这个所谓的嗣子那就是不被承认的,他也就没有资格继承老人家的遗产了。
黄爷爷退休之前是派出所民警,而且还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退休后政府每月都会给老人家一笔二三百块退休金的。
二三百块呢在九零初的大河村很多家庭一年也就这些收入。
如常黄宽两口子当然害怕别人靠近二老了,林国平一家总来帮二老难免让黄宽两口子以及其他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觉得他们是在图老人家的钱,肯定是老人家给了他们好处了。
黄宽两口子走远了后听雪才从自己躲着的那个角落出来,她都听到了。
听雪过来的时候二位老人还在生气,不过他们看到小丫头后脸色立刻就阴转晴了。
“黄爷爷,黄奶奶,这是药,一共花了四块三毛钱,找回来七毛。”听雪把药跟找回来的零钱一起放在了桌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