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1 / 1)南国北望首页

自从大悲寺回来之后,斯哥儿明显改变了许多,连抚柳都道,“表少爷好像活过来了。”  是啊,活过来了。  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是显然比以前好动了,巷子里偶尔有其他孩子嬉笑,他也会站在门口看,抱着灵宝,脚边跟着阿缺雪绒,有孩子好玩,上来逗弄,斯哥儿也不躲。  “真好玩,这狗胖嘟嘟的真可爱,它们叫什么名字?”有孩子问。  “这个叫灵宝。”斯哥儿晃了晃怀里的,又点了点脚边,“这是阿缺,头上有点白毛的是雪绒。”  “它们多大了?都是公的吗?”  “五个月了。”斯哥儿回道,对后一个问题却有些迟疑,“。。。。是公的吧。。。我也不知道。。。”  “那你放下我们看看。”  斯哥儿便将灵宝放下,几个孩子围成一团把小狗翻个身,查看是公是母。     朱清染在屋子里看的好笑,招招手让抚柳过来,吩咐了一声,抚柳笑着应了,不一会儿,便拿了几块窝丝糖过去,一人发了一块。  几个孩子笑嘻嘻拿了,得了糖果,欢呼一声跑了。  抚柳牵了斯哥儿进屋,打了水给他洗手,“表少爷还在孝期,以后,再出去跟着一起玩。”  “抚柳姐姐,我知道的。”陶斯人懂事道。  抚柳微微一笑,看朱清染就坐在窗边招手,便道,“娘子唤表少爷呢,表少爷进去吧。”  陶斯人进了屋。     “阿姐。”  陶斯人是极为有规矩的一个孩子,朱清染并没有要求过,但他每次见她,总会躬身行礼,丝毫不差。  “过来。”朱清染招手,将人唤到榻边,问道,“斯哥儿识字吗?”  斯哥儿点头,“学了千字文,百家姓。”  “来。”朱清染拍拍榻,“上来。”  陶斯人听话的除了鞋子爬到榻上,在朱清染的对面跪坐。  “阿姐前几天看到你在院子的地上写字。。。。”  朱清染话音一落,陶斯人就面色一红。  他不曾想,阿姐竟然看到了。     陶斯人的以前是怎么样的,朱清染没有问过,也并不想问。  他是世家公子,以前一定早早就启蒙读书,识人知礼,这些日子,慌慌乱乱的没注意,等到他心性安定下来后,就冒了出来。  他在院子里写写画画,写完了用脚擦掉,又重新写,那时候她就知道,陶斯人以前,必定是个聪明好学的好孩子。  只是生不逢时。  “可惜了。。。”抚柳也说,“。。。表少爷这样聪明好学,日后若是能参加科举,必定高中,可惜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陶斯人是罪臣之后,终生都不可参加科举,也无法入仕途。  朱清染猜想,斯哥儿就是因为知道,才从来不跟自己提读书的事。     “。。。是阿姐疏忽了。。。”朱清染道,“。。。阿姐应该早早想到这事,为斯哥儿寻一所学堂的。”  “我不。。。”  朱清染抬手打住他的话,“斯哥听阿姐说完。。。”她顿了顿,斟酌了一番,然后开口道,“。。。阿姐算不上学富五车,可也知道‘读书、识字、懂礼仪’乃是立身之本。读书并不单单为了入仕途,□□治国,位列三公,做天下大事,更是为了明理,识人,辨是非。。。‘人从书里乖’,人要读书,才能知圣人道理,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有些道理,阿姐教不了你,只能斯哥自己去听去看,从书中学。”  斯哥儿眼圈一红,低声应道,“斯哥儿明白。”  “明白就好,就算有不明白的,也没关系,日后多读书,多识字,这世间的一切,你也就慢慢明白了。”  “斯哥儿记住了,多读书,多识字。”  朱清染颔首。     打定了主意,朱清染便让抚柳出去打听。  抚柳却有些犹豫,她们搬到这里的这几个月,一直小心低调,除了董掌柜王妈妈,她们鲜少和其他人接触深交,如果表少爷出去读书,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看出身份。  “。。。。不如,请个先生到家里坐堂吧?”抚柳于是道。  朱清染头,不怎么赞同。  她让陶斯人出去读书,不单单是为了读书识字,更主要是学会待人处事,陶斯人既然不可能走仕途,日后与人擅交,必须要早早学会与人相处。  其实她也一直在犹豫,因为送陶斯人上学,就意味着她真正接受了现在的生活,而在此之前,她并未想过承担这个责任。  她原本,只想等着他们都安定之后就离开。  但是牵绊越深,越难以下定决心。     “他性子太过安静,还是要去学堂才好,不然日后如何自谋生路?”  抚柳听罢了然,想了想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  “等一下。”朱清染喊住她,“小心一点,先去董掌柜那里问问,有他介绍,也省了你的麻烦。”  抚柳屈膝行礼,笑道,“娘子安心,奴婢自然省的。”  朱清染也觉得自己婆妈了一些,抚柳做事一向细心,少要人操心。     不过一日,抚柳就带了消息回来,“奴婢先去找了董掌柜,董掌柜一听说是给家里小少爷找学堂,就笑着说了句巧,他有位旧友之子,姓姚,郏县人,去岁到京城来参加科考,如今就住在小柳巷附近,还是董掌柜给找的房子。如今名下已经带了四五个孩子,都是表少爷差不多的年纪。”  “董掌柜可说了这位姚先生学问如何?”  “董掌柜自然是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好似明年上场,就要入了三甲一般,奴婢让他好一顿自夸,总算把消息给打探确实了。。。。”抚柳说到这,朱清染轻风等都笑了起来,抚柳接着道,“这位姚先生十五岁参加秋闱就中了解元,本来第二年就要参加会试的,可不想先是母亲亡故,守了三年孝,接着父亲亡故,又三年孝,好不容易孝满,又遇上国孝取消了会试,今年才上京,就等着参加两年后的大考呢。”  “可真倒霉。。”轻风听得咋舌,不禁叹了这么一句。  朱清染也噗嗤一声笑了,可不是,十五岁的解元,要是上场了,说不定倒真的中举。没成想爹死娘死的,丧事一件接着一件。  “娘子觉得如何?”抚柳道,“。。。若是不满意,奴婢再去找。。。。”  朱清染摆摆手,“甚好,不用找了,斯哥儿还只是启蒙阶段,姚先生这样的足矣。”  抚柳道,“那奴婢明天就去姚先生那里看看,问问束脩,顺便见见人?”  抚柳自小长在侯府,察人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差。  朱清染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