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璎这样的人若为柳姨娘所用,日后有的杨氏母女的苦头吃。
含璎惊愕的看向含玥,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这终究是一条正道!即便老太太有心把她关在家里一辈子,但只要父亲肯利用她的婚事做文章,她就不愁走不出孟家。
继室也罢,庶子媳妇也好,哪怕是个妾,只要父亲觉得她有用,她就必然能嫁出去……
含玥转身看着含璎眼里星星点点的期许,终究是心软了,身为庶女,她所求不过是想自保,对于自己这样生的好嫁得好的嫡女,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的盘算?
且含珠在延年居坐了大半个时辰,言语之间无非就想把自己的姑子嫁过来。
听了一箩筐的好话,老太太方开口,依旧是那不疾不徐的样子。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不过这话你同我,倒不如直接与你母亲来得便宜!这个家自来不都是她一张嘴了算?”
含珠心下一凛,老太太与母亲龃龉已深,倒是难为她此时听这样的冷言冷语!
虽先前她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回来后缺,她也不想在老太太这里费功夫,可惜父亲回来,这个家可就不是母亲一个人了算的。
孟家如今水涨船高,眼瞧着是这京城里的新贵,杨家虽有伯爵名位,却一年比一年势微,大妹妹杨蕊连个像样的亲事都不上了,她也只好舔着脸来娘家求援。
心里思绪翻转,含珠的嘴上却像是抹了蜜,“母亲要听父亲的,父亲还不是要听您的!我自然要在祖母这里先下点功夫!”
这种奉承话谁听着都舒心,奈何老太太自己也是有私心的,“先跟我你瞧上谁了?”
含珠眼神一闪,“可惜四弟的亲事有人家了,我们太夫人想着还是二弟好,排行在前头,婚事也好早定!”
半句都没往柏哥儿身上提!老太太面上不露,心里却不大自在。“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容我想想,时辰不早了,外头那么多热着,你先去吧。”
含珠见老太太揉着眉心一副疲累状,显然没有回旋余地了,便笑着告罪出去。
含珠一出延年居,丫鬟蕙香就问,“夫人,老太太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自打松香坐了姨娘,蕙香就接了大丫鬟的差事,含珠看了她一眼,只觉得人情世故上这丫头到底差了松香一层,“还品不出来吗?我刚刚若是选了柏哥儿,这事儿一准儿就成了!”
顿了顿她又自顾自的道,“不过怎么的也不能把大妹妹往火坑里推!先走着瞧吧,老太太没有一口回绝,就是有商量余地!左不过就是银子的事!”
“您呀就是太好性儿了,事事都为旁人想,就大姑娘的婚事,您费的心思比太夫人都多,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嫂子?”
含珠摇头叹了口气,却没话,杨家在太夫人手里,沦落的不成样子,可日后总要她自己接手,为着她身下的一双儿女,她也得好好经营!
若不是这阵子为了蕊姐儿亲处处碰壁,她还想不到这一层,她这个做嫂子的心善,倒不如她指望着蕊姐儿沾沾孟家如今的光,日后也想着帮衬娘家!杨家也只剩下这一门拿的出手的姻亲了。
孟家的喜宴办的热闹,各路达官显贵肯过来捧场,虽含琦在后院兴了些风波出来,到底靠着含璃息事宁饶本事遮掩下来!
含玥与众姐妹在新房陪着新娘子略坐坐跟着薛凤潇一道回了国公府。
车上闻着薛凤潇身上的酒气,含玥皱眉,这显然是陪着喝了不少,难得他过了申时才抽身回来,还肯陪着大哥哥孟琛一道与众人敬酒!难怪,刚刚出门时大哥哥一个劲儿的道谢!
“刚刚你怕是也没吃好,回去叫流萤做几个菜,你挑着再吃几口!”
看着含玥有意无意的讨好,薛世子微微勾起嘴角,即便是笑,他这脸上也没多少变化,除了嘴角的这一点弧度,便是眼里那一抹柔光,别的再看不出来了,他本就生的器宇不凡,这种浅淡的笑意在他脸上更显风华。
难怪不管是含璃还是灵韵看他的眼神至今都不曾变过!
薛凤潇抓了含玥的手在手里把玩,纤细的骨节仿佛自己稍一用力就能捏碎了,嘴里不疾不徐,“还没见过哪个没有实权的文官家里摆酒办的这般热闹,沿湖的酒席就没有一个虚座。”
“你也看出来了!”含玥身子靠在背后的软垫子上,语态慵懒,“从前我也没想到孟家会兴旺至此!你这里头都是五姐的功劳?”
“不见得!你五姐在宫里谨慎微,哪里有胆子掺和外头这些事!”他语气一顿,“不过,三殿下的人找过你五姐,虽是无功而返,却多少有些惹眼了!”
含玥叹了口气,头轻轻靠在了薛凤潇肩上,“五姐性子绵软,在家的时候就是个不声不响的,宫里那种地方实不该是她受的!”
薛凤潇声音微沉,“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与哪个姐妹这么要好?”
对于家中的丑事,含玥也不怕破了,以婆婆的眼力必然早就看出来了。
“家里自老太太起就不大懂得教养晚辈,有的娇生惯养,有的不闻不问,一碗水端不平,姐妹间的嫌隙是常有的,在外读书的几个哥哥还好,姐妹们却争宠惯了!长此以往,哪里养得出好性子。”
“那你是谁教的?”
薛凤潇早就心里生疑,含玥虽刻意收敛过,可那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却是遮掩不住的,更别人情世故上的通透了,很多时候他看着她很像一个人,像那个在他心里心翼翼藏了多年的人……
含玥忍不住手指一抖,却又很快镇定下来,“十岁大时候,有一回失足掉进湖里,差点没了命,很多事,死过一回也就无师自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