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程祈！”小花和柳扶风还要再劝。　　程祈目光凛冽，嘴角紧绷。这样的神情两人很熟悉，这件事，真的再无转圜的余地。　　“算了，”柳扶风低咒，“查就查，大不了跟你一起卷铺盖走人，老娘怕过谁。”　　小花看着柳扶风，神色有些复杂，半晌出声：“那事不宜迟，科长，副科长，我去做事了。”　　“去吧，保持联络。”程祈道。　　“你自己，小心。”柳扶风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去帮臧学明他们。”　　“你们也是。”程祈点头。　　　　就剩下程祈和顾暖。　　她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被她那对又黑又大的眼睛盯得有些发毛，程祈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怎么了？”　　顾暖摇头：“程警官，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与众不同的。”　　“你指哪方面？”　　“当然是灵魂方面。”　　“什么意思？”　　“我虽然不太擅长看活人的灵魂，但《通靈秘錄》上面提到过，灵魂是最纯粹的能量体。许多人在危急关头都能凭借自身意志力，激发灵魂中潜藏的能量。急中生智、背水一战就是这么来的。”　　“有意思，说下去。”　　“你刚刚对同事下达命令的时候，也算是处于危急状态吧。那一刻，你的灵魂非常稳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激荡。当然，很多人在危急之时也能像平时一样保持冷静，灵魂没有任何变化。奇怪的是，你的灵魂变成了红色。”　　　　程祈皱眉。　　“哦，对了，科普一下，灵魂依据所蕴含能量的不同，可以分为五个等级。普通人的灵魂是白色，能量再高些就会变成淡黄色，更高些，邪煞恶灵是黑色，得道之灵是金色，而最高能量的灵魂，便是红色。你的灵魂一下子从白色越级变成了红色，很神奇吧？”顾暖眨眼。　　“很神奇。”程祈一步步向她逼近，“你有解释？”　　“没有啊，”她不明所以，向后退了半步，“干嘛突然靠这么近？”　　“让你看清楚，我的灵魂现在是什么颜色？”　　她摇头：“这会儿看不清了。说过我不擅长。”　　“嗯，”程祈突然问，“为什么不希望我掌握英魂的网络控制权？”　　“诶？”她愣住。　　不给她沉默的机会，他接着问：“你是不是英魂派来的，嗯，小骗子？”　　“什么？”她错愕的神情很快转为冷漠，“抱歉，我不是。”　　　　两人对峙了片刻，程祈目光一软：“那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希望我尽早找到周放？”　　她抿着嘴，不说话。　　“生气了？”他的语气也软下去。　　“不敢，”她瞥他一眼，“反正第一次见面就被程警官您当成嫌犯，我这种小人物早就习惯了。”　　“前面都是真话，就这句话言不由衷。”　　“哦？这么说，你相信我不是奸细了？”　　“相信。”　　　　“其实，我才不在乎你信不信。”顾暖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丢了饭碗，我不是连第一个月的工资都拿不到了。”她大声回答，“所以，身为你的雇员，我当然不希望你铤而走险，去硬撼英魂这样的大boss。”　　“这些我会处理，你不用考虑这么多。”他看向四周，“打算在哪里招魂？这边很快会被查封。”　　顾暖冲他伸出右手：“我已经断更两天，赔偿我的损失先。”　　他无视眼前她那只竹竿一样骨节分明的手，径自说：“去我那里吧，休息一下，天黑再开始。”　　她维持着伸手的动作，坚贞不屈，不为所动。　　“我那儿有一台幻梦3，抢先版。”他接着道。　　“好，就去你那里。”她变了个人似的，不等他招呼，迫不及待向外走去。　　　　幻梦集团是近两年新崛起的互联网科技公司。不同于致力于发展人工智能、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英魂，幻梦的理念，是利用虚拟现实VR，挖掘人类自身的潜能。　　幻梦的前两代可穿戴设备幻梦1和幻梦2，先后实现了连接人脑与电子设备、将人的意识输出为电子信号。据说还没有正式发售的幻梦3，终于实现了将人的意识彻底导入电子虚拟世界中，也就是早年相当火爆的“完全潜行”概念。　　　　“你对完全潜行感兴趣？”高速行驶的G11汽车上，程祈问顾暖。　　“感兴趣啊。”顾暖目露精光，“你想想，如果能把我的《通灵传说》改编成幻梦3游戏，让读者身临其境跟着我的女主一起冒险，该有多刺激。”　　“不觉得。”程祈丝毫感受不到她的兴奋，“光是AI已经让人头疼，再加上VR，世界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不是吧你？不喜欢VR还要去买抢先版幻梦3？”顾暖咋舌，“我一年的稿费都不够付定金。”　　程祈的语气有些无奈：“我妈买的。”　　几乎同时，程祈的手机响起，他按下接听键：“妈，我就快到家了。”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程祈眉头微微皱起，半晌，沉声道：“好，一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