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骁坐在荀府客房里忧心忡忡地摆弄着茶具,其实他没告诉荀澍,通幽内功通常都是由功法深厚的长者打入年轻武者体内。不过,他也知道兰若璞是不可能帮他们的。首先,作为北魏的将领,她与南梁女将天然形成了对立的局势,其次,通幽功法是步六孤氏的不传之密,除了族中人,他们根本不会将功法外传。
荀澍自从听到了通幽功法是步六孤氏的功法就不再抱有任何侥幸的希望了。她最忧心的还是与兰若璞的那一战,虽然雪都高手榜榜首是她,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这只是醉翁为了救邵阳郡主搞出的把戏。自己这个第一名不知道被注入了多少水分,可是为了大梁,她必须尽全力去赢。
秋围比武看似只是各国相互交流,实际上却是国力之争,若是大梁在自己的主场还输得一败涂地,怕是会惹得众人的笑话。荀澍刚骑上马准备回云起营,就被纵马前来的荀湛截住了,“小妹要去哪里啊?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躲着家里人?就因为你站在萧澈那一头吗?”
荀澍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大哥,我真正不明白的是父亲当初为什么会帮助梁帝以杀父弑兄的方法夺嫡。”
荀湛有些许震惊道:“父亲只是陵王门客,并未助其夺嫡。”
荀澍道:“大哥只是不敢相信吧!那年重阳,父亲和母亲出现在女玉衡身边绝不可能只是巧合,当时人人都称女玉衡为廉贞星君降世,我想她并不会滥杀无辜,只有一种可能,父亲和母亲是去追杀女玉衡的。”
荀湛:“你不要这么说父亲,就算真是你推测的那样,父亲也并未做错什么。”
她正和荀湛说着,正巧目光撞上了荀湛身后一位风度翩翩相貌儒雅出众的公子,那公子一身紫色锦缎,折扇一展踏进了一间赌坊之中。荀澍生在士族之家,虽然不是万花丛中过,却也是见过不少相貌不凡的公子,自然不可能是被男色所吸引。她注意到那个人只因为,那是太子萧禹。
她微微皱眉,太子这个道德典范怎么来赌场赌钱了?骑马也跟到了那家赌坊,荀湛也跟了进去。
荀澍这才注意到赌坊之中赌的就是自己与兰若璞的比武胜负。奇怪的是,明明是在梁朝的境内,荀澍就算武功再不济也是梁国人,按常理讲,百姓就算对自己再没有信心也会因为一腔爱国热情而压自己赢。但是,赌兰若璞赢的赌金却比赌自己赢的多得多。
她不禁挑眉自嘲道:“梁朝的百姓还真是有一双雪亮的眼睛,这么早就看出我这个雪都榜首不值钱。”
荀湛不以为意,“瞧你说的,这不过是民间取乐的一个法子,何必在意。在哥哥心中,你一直很厉害。”
看着大哥真诚的模样,荀澍不知为何想起了主母谢欢。
“荀澍,我知道你很厉害,功夫很好,一定要保护好你爹爹,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你和荀湛都一定要相信他。你一定要和他站在一起。”
荀澍摸了摸脑袋,她也记不得谢欢何时说的这些话,谢欢早已离世,但是她的印记却在荀澍的脑中越来越清晰。她曾经说过的很多话似乎都别有深意。赌场之中骰子碰撞的声音让她觉得喧闹,耳畔传来战场的喊杀声,她猛地甩了甩头。丹田之内传来剧烈的疼痛,荀澍暗骂一声:邪功果然还是邪功!那些学习邪功最终一战成名的完全是运气好,可惜自己走的从来都是霉运。
这些天来真气的对抗越来越严重,最开始只是吐一口血就好了,近来却是连头脑都越发不清醒。随着墨家淳元真气逐渐无法抵抗炎决,头脑不清醒的时间在不断延长。虽然真气总体在不断加强,但是荀澍不知道头脑不受控制的自己究竟会做出些什么。
“小澍!小澍”荀湛的声音在耳边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她长舒了一口气,终究是熬过去了。
荀湛问道:“小澍,怎么了?”
薄薄的一层汗打湿了贴近皮肤的内衫,赌场之中有着热火朝天的气氛,荀湛看到荀澍脸上薄薄的一层汗便也没有多加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