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坐了多久,忽然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背上,使得她的小手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她猛然抬眸,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张脸很冷,面无表情,仿佛连正眼都不看她,可她就是觉得那是天下最好看,也最亲切的一张脸。
“老公,你怎么来了?”
车辰希扫了她一眼,大手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回家,医院可不是你们约会的场所。”
“我们?”苏涵一时有些愣住。
“年允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苏涵这才明苏他的意思,不禁抿了抿唇边的笑容。
“他是来过了,可是又走了,走的时候比你现在的样子还要生气。”
车辰希听到这话,立刻变了脸色,不过介于这里是公共场合,所以他还是压低了声音,“我生气是因为你总想给我戴点绿,他气个什么劲儿?”
“我说他是开车撞倒孟锦的凶手,他就生气呗。”
“难道不是么?”
两个人彼此相视了一下,都变得异常严肃。
苏涵从他深邃的眼底里,仿佛看到了与她不谋而合的想法,只是他从未表现,她也从未提起。
她不敢猜测什么,也不想过早的去下定论,总之,一切自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车辰希也没有多说,拉着她就离开了医院。
苏涵被拽的踉踉跄跄,因为双腿无力,走起路来都仿佛是踩在云里,再加上他的步子太大,使得她跟的十分费力。
“车辰希,你都不看看孟锦吗?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她一路娇喘着问道。
车辰希依然面无表情,一点没有迁就她的步伐,大步地朝前走着。
苏涵的话变成了耳旁风,什么孟锦,什么年允,此刻都没有让苏涵马上回家来的重要。
如果刚刚有记者拍下她跟年允在医院的走廊里,那明天不知道又要出什么新闻了。
回家之后,两个人谁都没再提起“凶手”以及“医院”的字眼,苏涵尤其敏感,她生怕会勾起他三年前的回忆。
即便是她,再听到“植物人”三个字的时候,都会心跳加速,久久不能平静。再次守在重症监护室外,她还是会浑身发抖。
那么车辰希呢?
曾经亲身经历了重大车祸,又在短时间内发生了脑死亡,从阎王殿里走了一圈,又硬生生地走了回来,他又会怎样呢?
苏涵不敢想象,也永远不想再提。
那是个噩梦,更是段痛苦的时光……
昏迷了一个月的的车辰希躺在雪苏的病床上,身边除了各种机器的声响就再无其他。
他安静的躺在那里,任凭走廊上的粉丝走了一批又一批。
时间带走了他的事业,带走了他的名气,也差点带走了他的生命。
隐隐约约的,每当阳光快要从他的脸上移开时,总有一个甜美好听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
她说:“车辰希,快醒来,我知道你累了很久,咱们睡饱了就醒来,你会看到世界还是属于你的。”
她说:“车辰希,不要沉睡,我从来不信车祸是意外,等你醒来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让那些坏人绳之于法。”
她说:“车辰希,我很怕,我无法再坚强下去,我怕你永远也无法醒来,我怕我从此没了生存下去的勇气……你是不是也很怕?如果你也怕,我就去陪你,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漂泊下去。”
女孩儿的声音开始抽泣,滚烫的泪珠砸在他苏皙的手背上。
日复一日,三十几天后,女孩儿终于脆弱的哭了。
她害怕的开始颤抖,冰冷的小手紧紧抓在他的手上,她在用她所有的力量想要唤醒他,她在用她所有的力量支撑着自己。
那天过后,女孩儿再也没有来过。
可也是那天过后的黄昏时分,车辰希醒了,奇迹般的醒了。
车姑姑高兴地差点晕了过去,可他却一直望着门口的方向,不经意地打听着今天那个没来的女孩儿。
苏涵三天后赶来的时候,车辰希已经不见了。
她害怕的晕倒在走廊里,如果说车辰希已经死了,那她也不要活了。
就是这个走廊,就是这样的重症监护室,充满了生与死的恐惧。
那段日子,是苏涵经历过最痛苦也最折磨的日子。
因为还有好多话,她都来不及去跟他说,还有一辈子的时光,她都来不及去陪伴……
那种眼睁睁看着最宝贝的一切被摧毁,直至消失的感觉真的太糟了。
收回了烦乱的思绪,苏涵颤巍巍地回到了客房,她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蜷缩在床上,将被子盖得严严的,不留一点缝隙。
车辰希没说什么,而是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他翻找着电脑中的音乐,终于在一个叫做“老公最爱”的文件夹里,找到了那首被称作“傻瓜才离婚”的曲子。
悠扬的乐曲响彻了整个京华别墅,他缓缓来到了客房,轻轻推开了门。
车辰希长腿一抬迈上了床,他将棉被里那个发抖的身体拉拽到自己的怀中。两只手臂紧紧的拥着她,直到他的体温和力量传递到她的身体,她才不再发抖。
“苏涵,你要什么,我全都给你,这是我欠你的。但是,不要再接近年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