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当然不能实说这个李全,在翌年初的“霅川之变”中,将济王赵贵和害得有多惨,唯有言道:“素闻此人骄矜自负,蝈儿只是个正六品的干办官,恐怕调派不动他。”
“那就只能速往临安求援了,”海棠儿为难道,“可咱找啥借口下山呢?”
八宝想了想,问胡岩:“冷面虎招赘你,定会先调查一下你的身份和家世吧?”
“我跟他说过家里情况,开了一间杂货铺子,父母都是平民百姓,不怕查。”胡岩说道。
八宝疑惑道:“但你毕竟是县衙里的捕快……”
“所以况总镖头设法揽下了去临安核实的任务,回来后向冷面虎报告一切都没问题。”胡岩解释道。
“噢,是这样子啊,”八宝沉思片刻,对丁凌道,“那这次换你回京,去搬救兵!”
次日一早,八宝便来到聚义厅求见冷面虎,说要“谈判”。
“什么,你们还有条件?”高坐在大交椅之上的冷面虎不满道,“本寨主都没提要彩礼呢。”
八宝微微一笑:“小胡是独生子,父母还得靠他养老,现在被您招为赘婿,人家白养儿子了?”
冷面虎沉下脸,半晌才道:“说吧,有啥要求?”
八宝清了清嗓子:“第一条……”
“等等,还不止一条?”冷面虎更不悦了。
“您放心,不多,”八宝缓缓道来,“第一,举行婚礼时,新人须得朝着临安方向遥拜高堂,这是孝道,不能免再则,小胡不改姓,今后若生下儿女,除了长子承继他家香火,余者可随母姓最后,请您派人去胡家送喜礼,也算是结亲的诚意。”
冷面虎用足忍耐功夫,冷然道:“前两条好说,去临安送礼太麻烦了。”
八宝一撇嘴:“人家辛辛苦苦养大儿子,不麻烦?”
冷面虎思虑好一会儿,才勉强同意,让八宝先回林中平屋,然后命人叫来况盛:“你到临安查过胡岩身世,对他家比较熟悉,这次送喜礼仍由你去吧。”
况盛自然推辞,说自己协管“后勤”,筹办喜事太忙,脱不开身,不如让小丁前往,他是我在湖州城采买日用品时“捡”来的,虽然上山不久,但一直表现良好,也值得信任。
冷面虎“嗯”了一声:“行,这差事就交给他了!”
夜色深沉,临安的北桥长街拐角,老钉头汤饼铺。
过了子时,客人渐少,最后只剩下苏炳一个人,边吃夜宵边跟老钉头聊天。
“丁大叔,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丁护卫不会有事的。”苏炳喝完一大碗墨鱼汤,抬头看见老钉头坐在灶台前,就着火苗点燃了烟袋嘴,满怀忧虑的样子,便劝慰道。
“他早已不是护卫喽,”老钉头狠狠地吸了口烟,“这孩子功利心太重,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俩正说话间,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男子走到油毡布篷子下,往苏炳对面一坐,敲了敲桌面。
苏炳不快道:“这么多空座,你干嘛非跟我凑一块儿?”
“因为我是吉人。”男子的语气很古怪。
苏炳感觉这声音挺耳熟,犹在困惑,老钉头却脸色骤变,起身过来,紧握烟杆照着男子的脑袋抡去,对方急忙侧头避开,“委屈”道:“下手这样狠,不怕把我打傻了?”
老钉头气呼呼道:“你已经够傻了,好容易才逃脱,还回来干啥,不要命啦?”
这时苏炳也认出了他,惊讶道:“丁护卫,你不是早跟着范公子离开临安了?”
易容改妆混进城的丁凌,得意一笑:“天无绝人之路,我要东山再起,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