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垂着眸子望着地上的积雪发呆，我想起胡月卿曾跟我说过，他小时候一直刻苦修炼就是为了早日能飞升然后见到他的母亲，我却不知道原来他这样努力的守护着世间山川丛林的苍生，还因为他别无选择，没有退路。

“他和我断绝了仙家与弟马的关系，我刚刚一气之下剪了一缕头发，与他恩断义绝了。”

凤临尘轻笑一声，道：“那你后悔了吗？”

我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我不后悔，我一直都知道他把对苍生的责任看得很重，也一直知道是我在奢望着不可能的感情。我不后悔爱上他，也不后悔放弃他，爱一个人不是逼着他也爱我，而是能放手让他去做他应该做的事。”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看得却比你阿婆当年还透彻，哈哈……”凤临尘笑着笑着，突然就变了神色，一脸伤感的望着这满林子的白梅出了神。

我忍不住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等他回了神后轻声问到：“我阿婆当年是怎么想的？她和你在一起难道就没有顾虑吗？”

凤临尘垂眸浅笑，对我说：“她啊，不撞南墙不回头，性子太倔了。这一点你和她还是挺像的，但是你比她豁达，懂得放手。”

“难道你当年也和胡月卿一样？把我阿婆虐得死去活来？”我环抱着胳膊看着他，要是他说“是”，那我就臭骂他一顿！

结果他摆了摆手，笑着道：“我哪敢啊，当年可是我追的你阿婆！是我不怕死的先爱上了她，追了她好久她才被我打动了。我没有胡月卿那样有包袱，苍生和阿秀相比，我愿意只守护她一人。不过……”

我听得入神，见他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赶紧催着他说：“不过什么？”

他抬头望了望大雪纷飞的苍穹，声音有些悲凉的说：“不过我后悔了……我不是后悔爱上她，而是后悔没有顾虑后果，害她跟我一起承受了那八十八道天雷。”

看着凤临尘那凄凉的眼眸，我真的不懂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定下不让仙家和凡人在一起的规矩，难道就因为我们凡人命短吗？

“可是阿婆她不怕，她也不悔。我能懂她，其实我也一样。只是胡月卿他与你不同，他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天下苍生与我，他自然选的是苍生。再说了，他或许真的不爱我，是我自作多情罢了……”我本想安慰凤临尘，结果又把自己说得伤心满地。

凤临尘站起了身，拍了拍我肩上和发上的落雪，把手伸到我面前对我说：“走吧我的小孙女儿，爷爷带你回家去。”

大概是这短短时间里的谈话，让我和凤临尘找到了一些共鸣，而我本就觉得他很亲切，加上刚才他对我的照顾和开导，所以他叫我小孙女儿我也默默应下了。

我把手搭上他的手心，他一把将我拉了起来，又给我将凤翎大氅裹紧，就带着我一路朝着梅林外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我走了神，想着如果胡月卿能像他那样洒脱，或许今天我们就不是这个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