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轻抚宽袖,修长手指在茶盏边缘转啊转,极尽优雅闲适。
他只冷眼瞧着,看看余瀚宛若跳梁小丑,他便不信,此次宗伯府还有滔天本事能安度此劫。
冷声道:“哦?还有人证?那还不带上来瞧瞧。”
“是。”
宇文逸向后抬手,有两人上前。
待看清了那二人后,余瀚倒吸一口冷气,瞠目结舌。
方才只觉回转无力,眼下才当真是回天乏术。
来人竟是他的亲哥哥,余康勇!
以及余如烟的堂兄,他的侄儿,余远坤!
这是自家人,这是最亲的手足相指认!
不光是余瀚,所有在场之人都惊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余康勇一家和宗伯府,那可是最亲不过,在帝都时常见他们结伴出游!
余康勇携余远坤上前行跪拜礼,之后,竟是回身重重跪在一脸错愕的余瀚身前。
“二弟!二弟你为何要做这等忤逆犯上的事!二弟啊……告发你,实在不是大哥所愿,可若不如此,只怕牵连甚广,连余家都保不住啊!”
余康勇满脸是泪,话说的更是撕心裂肺,根本不似假装。
余瀚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心如死灰,眼下之事是被人构陷,且做足了证据。
“大哥在说什么……余瀚听不懂。”
余康勇闻言哭的更凶了,说话间都带着抽泣:“二弟!一介宗伯已可保余家半岁无忧,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等傻事!”
余远坤也泣涕涟涟,“二叔,那一日分明是你邀坤儿与父亲赶往聚春楼一聚,说是有上等的春茶,要一同品尝……”
秦岚懒得再听,黄金彩釉的护甲在桌子上敲了敲,道:“你们是在哀家面前话家常吗?”
余康勇与余远坤连忙转了方向,对着秦岚磕头:“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宇文逸喝道:“还不快点说!”
“是,是是是……”
余康勇道:“三日前,余瀚说是金佛已然铸成,难得清闲,又得了上好春茶,要草民带着儿子前去聚春楼共饮,谁料我们到了包厢,却不见他,只听隔间有人说话。”
“那声音,就是余瀚的声音,草民绝不会听错。他说的尽是些大逆不道之言,说是私开了金矿,可比官矿收益多上好些,并且……并且……”
他抬头望了望,不敢说下去。
秦岚重重拍案,护甲发出难听的声响:“给哀家说!”
“并且说修筑金佛劳民伤财!倒不如用水泥铸了佛像涂上金粉,糊弄过去!这样铸造金佛的黄金和珠宝又是一笔不朽的收入!”
余康勇的声音到此有些发颤,却又不敢不说:“还说纵使位极人臣,到底也是臣子,倒不如自立为皇!”
他说着,不住地叩首。
这话对应着祭天台下水泥铸造的佛像,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
毕竟事实就在眼前。
可这一切,余瀚压根不知,他更不曾约过二人去聚春楼赏春茶!
眼下已不是贪污佛像,私开金矿,这般简单之事了!
这是谋逆!
“……大哥,单凭一个声音,你就说那人是我?”
这未免太果断!
秦央手指在茶盏边缘一停,茶水飞溅出数滴,他头也不抬道:“余大人,笔迹相同,你说不能证,声音相同你也说不能认,你待如何,嗯?”
却不曾想,还未等余瀚开口,余康勇便道:“不单是声音,草民当初也不敢相信,便推门入内,见正是余瀚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