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笑道:“仰慕便是仰慕,何必藏掖?在下拜会溪君姑娘只因有一事相告,并无他意,乞请溪君姑娘赐见。”最后一句,扬声对楼内。
楼内未有声音传出。停了片刻,楚天阔道:“楚某只求一见而已,事情说完就走。事情重大,恳请赐见。”听到前院已向城主府求援,援兵估计要不了多大会就到。时间紧迫,道:“姑娘不见也罢,在下就在外面说。”转而对李云泽道:“兄台,在下有要事说与溪君姑娘,烦请暂且回避。”
李云泽自然不信,道:“有道是事无不可对人言,阁下若持心正,何惧在下听。”楚天阔一脸苦恼地道:“正因这事别人听不得,我才这般大费周章。否则请人带个口讯、传封书信不就得了。”
见李云泽仍不避让,楚天阔脸色垮下来:“若是这次见不上溪君姑娘,恐怕就要误事了。所以今日才不能不如此,兄台见谅。”说完对李云泽一拱手,身形一晃,挥掌击向李云泽。
李云泽灵识未恢复,修为又较楚天阔低了两个层次,堪堪看清楚天阔的影子,根本来不及反应,被一掌击在肩头。只觉一股大力推着他连退十几步,却并未造成损伤。转头去看,发现离楼头的烛光竟远了好多,仿佛在里许之外。前后左右走了几步,周围树木凭空多了许多,每每拦在身前,迭翠楼的烛光也时远时近,已被困在阵法中。
前院之中,禹管事闻说举火亦走不出阵法所困,急切的问道:“方才说话的朋友,现在该如何应对?”
那声音道:“正在想,稍等等。”片刻后,“有了。贼人无声无息间布下阵法,必定借助了这里的建筑,要我说,烧几栋楼,一来火光冲天,可让援兵知道事情危急。二来借大火之光照路。三来说不定阵法就破了。就看管事的舍不舍得了。”
禹管事只听他说到其一,便果断出手。他是火行修士,火行灵术飞向邻近三栋建筑,大火昂然而起,片刻便有了冲天之势。火光漫天照耀,果然看清几队修士没头苍蝇一般在附近建筑之间来回穿梭。当下将其喝止,指挥他们左右变换,慢慢靠近了后院。
城主府内,城主叶清诲静坐堂中。闻到燕归楼的呼救后,便派了营卫前去支援。近日内城中只来了几个陌生的筑基修士,并未有金丹修士入城,若有,断瞒不过他的灵识感应。是以并未亲自出手。然而看到燕归楼大火燃烧,必定是情况危急,算时间营卫尚未赶到,放心下不,腾空往燕归楼遁去。
李云泽心念急转,知道凭自己的斤两断然走不出阵法困局,为今之计只能凭言语激怒楚天阔,让他舍了溪君,来对付自己。高声道:“看阁下行止,想必出身名门,怎么会干硬闯女子闺阁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楚天阔借阵法困住李云泽,却看到前院大火燃起,脸一呆,心道:“糟了糟了,祸闯大了!”紧接着一通传音入耳,左右瞧了一眼,面露苦色,叹口气,后退了几步,对楼内躬身作揖道:“方才在下鲁莽,唐突姑娘了,在此赔罪。有些事在下也是两难,现如今却是更不便说了。祝愿令姊觅得良缘,琴瑟相合。”
李云泽那边还在喋喋不休,楚天阔左右辗转几步,来到李云泽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回到楼前。李云泽心道,难不成这家伙要教训自己不成,暗暗戒备。
楚天阔看了好笑,道:“兄台放心,咱们素无冤仇。在下唐突佳人,兄台护花心切,骂我几句也是应该,在下只有佩服的心,不会再跟你动手了。”说完,从乾坤锦囊中取出两面锦垫,分放两边,又取了一个矮几,放在中间,随后风炉、水壶、茶盘、壶杯,一整套的白瓷青花茶器相继出现在矮几上。
这套茶器造型优美,风炉乃是圆鼎形状,三足两耳,两尺余高,上釉茶树青花茶盘是红木材质,形如荷叶水壶、茶壶形状相同,俱为刚绽开樱桃小口的荷花,区别在水壶比茶壶要大上一倍茶杯则做成了莲蓬形状,娇俏可人。
伸手延请李云泽坐,自坐另一边。李云泽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只要不闯楼门,干什么都无妨,随即坐在对面。看着楚天阔起火烹水,烫壶温杯,手法纯熟圆润,好似琴师拂弦,画师泼墨,一般赏心悦目。
前院火势越燃越烈,风炉上清水也逐渐沸开,楚天阔心里乱糟糟的,头一甩,手一挥,道:“算了,算了,由他去吧!”拎起水壶,高冲、刮沫、低斟、分茶,将一杯放在李云泽面前道:“喝茶,喝茶,天大的事自有解决之道。”
李云泽远远便闻到沁人心脾的茶香,端起茶杯。白瓷茶杯配上翠绿茶汤,细烟袅娜,光影琉璃。细品一口,清香润满齿颊。忍不住赞道:“好茶!”楚天阔得意地道:“那当然,我这人别的都可以将就,唯独喝茶这一事,从不肯马虎。”李云泽奇怪地道:“你不跑么?”楚天阔饮尽杯中茶:“闯了祸就要受罚,有什么好跑的。再说了,在东华派的地盘上闹事,跑得了么?”